断月村村口,这里是通往山外的必经之路,一条崎岖的小山路延伸向远方,直至消失在朦胧的视野之中。
往前十里是一处百年来村民也不敢踏足的迷雾森林。
据说森林里面有各种猛兽出没,甚至有一些吃人的妖灵,近些年来,踏入森林的村民少有安全归来者。
迷雾森林宛如一道天堑横在那里,对于断月村村民来说,前面是神秘莫测,无法逾越的森林,后面山顶则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断月涯。
断月村周边的环境如同一个无形的鸟笼,束缚着村民走向村外。
然而此时村口处停留着两道少年身影。
一个肥头大耳的十六岁胖子正脱着裤子,对着小路边的灌木丛肆意地撒着尿,口中满是骂骂咧咧。
“前程,那个怪胎恐怕被迷雾森林里的妖灵吓破了胆子不敢来了!”
胖子撅了撅嘴,尿到尽情处,身躯打了个哆嗦,随后仰头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这一泡尿使出了他浑身解数,显然是肾虚了。
胖子对此事早已习以为常,自从他发现人的生理需求可以用手解决的时候,他便一发不可收拾。
别看他长的肥胖,可那都是虚的。
他叫叶大贵,是断月村一户地主家叶福贵的小儿子,同时还有另一个身份,叶大福的亲弟弟,那个两年前被冯满带走的叶大福。
这对于叶大贵家来说可是天大的荣幸,家中有一修士,平时在村里的言行举止颇为蛮横。
按照叶大贵到处嚷嚷的口头禅来说:“你他娘得罪老子的话,我叫哥灭了你祖上三代。”
嘿,多么嚣张的口头禅。
别以为他是虚张声势,曾经为了治疗他的肾虚,请了村里唯一的郎中给他治病。
可是这病得戒,治不了,他一怒之下打断了郎中的腿,于是村里多了一个郎瘸子。
而在叶大贵的身后伫立着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年,他叫叶前程,是断月村村长叶余高的儿子。
他长得歪瓜裂枣,相貌丑陋,眉宇间却透露着一股傲气。
说来奇怪,叶前程的父母长的还挺像回事,可是到了他这里,却长歪了。
村里人都在背后议论他的生父不是村长,那个二麻子到是和他挺像。
这件事一直让他耿耿于怀,在这一生中,他对美好的东西产生了严重的抵触。
叶前程贼眉鼠眼地眯着眼睛往村里面一瞄,说起叶小迪这个怪胎,他心中略感不爽,这种不爽更是由来已久,以至于厌恶至极。
这种厌恶感,是因为叶小迪有着一张让女人羡慕,使男人嫉妒的容颜,这是原罪。
在叶前程的潜意识里面,这样太过完美的容颜本该属于他。
作为村长的儿子,他长得不堪入目,从小嫉妒心作祟。
相同年纪的他,嫉妒的毒火像无形的恶魔一点点蔓延。
如果不是父亲叶余高有所交代,他才懒得在此多等一刻钟。
得知叶大贵对叶小迪颇为不满的怨言,他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让两人在此相互狗咬狗,岂不大快朵颐!”
于是他心中生出一计。
“大贵,有一件事情你肯定很有兴趣,趁着叶小迪那怪胎还没来,闲着没事,我讲给你听。”
他移步到叶大贵跟前附耳,轻轻细语着。
“你说的可是真的?”叶大贵的音调比往常高了几分,言语中带着明显的怒意,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诧异。
“千真万确,这件事没有几人知道。”叶前程信誓旦旦地说着。
叶大贵盯着叶前程不见说谎的神态,疑惑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嗯…我们是兄弟嘛!当然需要坦诚相待,在去往曲阳宫的路上,我们更要相互扶持,以后在曲阳宫我还得仰仗你大哥的照顾呢!”
叶大贵打小就是一个单细胞生物,容易被人蛊惑,更听不得别人拍马屁。
这不,刚才还是满脸怒意的他,转眼露出得意的神色:“你放心,不妨告诉你,这次我可是带着旺财一同前往,有旺财在,我保证你能平安到达曲阳宫。”
叶前程点头附和,他心知叶大贵口中所说的旺财是什么,那可是一头苍林狼。
两年前,地主叶富贵花了不少钱请村里的壮男去后山里捕回了一头苍林狼。
为了淡化苍林狼的野性,把它一直豢养在家里,结果它得以驯化。
这次能否安全到达曲阳宫,这条苍林狼会起到关键作用,是他们最大的倚仗。
毕竟对于一只曾经生活在森林中的苍林狼来说,对危险的嗅觉,以及天生的警惕感,肯定是他们比不了的。
叶前程不曾想到自己透露的一个消息和简单的几句奉承的话能起到如此好的效果。
想着这么容易被自己利用,叶前程在心中暗自嘲笑着:“傻子。”
哒,哒,哒。
叶小迪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哼,那怪胎总算肯来了……”
叶大贵目光留意着姗姗来迟的叶小迪,那个在他记忆中有着一头银色的长发,金色眼瞳,不会笑,不会流泪的怪胎。
他声音中透露出一股不屑,正要给叶小迪当场来个下马威,一旁的叶前程打断了他的话。
只见叶前程漫不经心地从衣怀里拿出一块铁制的令牌随意抛向叶小迪。
这期间,他的视线一直投向山路的前方,不曾正眼瞧叶小迪一眼。
同时口中传来他冷冷的几句话:“叶小迪,这是你的令牌,我爹代村里保管两年,今日交与你,也算是完成了当年冯满前辈的交代,接下来希望你能活着到达曲阳宫。”
叶小迪接过铁牌,触手的一刹那,有一丝沉甸甸的感觉。
这是他两年来心灵的寄托,看着铁牌上“曲阳宫”三个字,意识恍惚了片刻,随后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
“谢谢。”
叶小迪轻描淡写的感谢两字,听不出半点的喜怒,不再交流,一个人径直地向村外走去。
一旁的叶大贵哪会那么轻易地放他走,连忙追上前去愤懑喊着。
“喂喂喂,你这怪胎架子挺大的嘛!我在这里等了你这么久,你拿到了令牌说一句谢谢就给打发了?”
叶小迪停住脚步,转身目视着他:“你还有事?”
他的眼眸宛如一潭死水,古井无波,声音平淡到极点。
“嘿,你应该知道我哥在曲阳宫已经两年了,现在修炼到什么程度了怕是难以想象。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说不定我大发慈悲会在曲阳宫罩着你。”
叶大贵仗着叶大福的身份想羞辱一番叶小迪,心中更是满怀期待着接下来的场景。
话音刚落,听到的却是叶小迪淡然的回绝:“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惜我一个人习惯了,即便到了曲阳宫,我也喜欢一个人独处。”
叶小迪从小在村里就被人视为异类,没有朋友,没有伙伴。
独处早已成为生活的一部分。
在他小时候的记忆中。
春天,村里的小孩在花草间追逐嬉戏。
冬天,一起在雪地里堆雪人。
每次只有他一个人默默的躲在角落里偷偷地看着。
除了陪他时间最久的父亲,便是后山的猎物,只可惜那些猎物最终成为了他箭下的孤魂。
所以说叶小迪的拒绝理所当然,只不过叶大贵岂会就此罢休。
“怪胎,你竟然如此不识好歹,你,你……可不要后悔。”叶大贵被气得一阵哆嗦。
这两年来,叶小迪还是第一个敢如此无视他的人,他大哥,叶大福可是整个村的骄傲,他的信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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