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十四年。
话说,李元霸活活打死了宇文成都,又强行从李密手里抢来传国玉玺,高高兴兴地开始返回。
一番惨烈杀戮过后,让他浑身上下煞气逼人。
一路上,无论是随从小罗罗,还是作为监护的柴绍,都不敢靠他太近,只是远远地跟在背后。
李元霸一马当先,雄丢丢的走在前头。
心情十分畅快。
今日,不仅杀了个痛快。
最重要的是,他终于把那个讨厌的小白脸打死了。其实,他早就想这么干了,只是记得师父的告诫,一直忍着而已。每次跟对方打架,他都得缩手缩脚的,百般忍让,难受得要命。可偏偏,那个讨厌的家伙却得寸进尺,不断的挑衅,打死了活该。
想到这,心中一阵抱怨:“师父果然又骗我,说什么使镗的杀不得,杀了必将大祸临头。哼,等下次回去,非得偷偷往你酒葫芦里撒泡尿不可。”
一路嘀咕,走到一处山脚下。
突然,一阵狂风起,尘土满天飞,紧接着就是阴密布,伴随着阵阵雷声,竟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马背上的李元霸顿时脸色一白,身体也一阵哆嗦。
紧接着,双眼通红,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愤怒,大吼一声之后,双手提着瓮金锤,骑着万里,发疯一般朝着山坡上冲去。
柴绍一听雷声,暗道不好。又看到李元霸竟然疯狂往山上跑,更是吓了一大跳,急忙追赶,大喊道:“元霸,快停下,别去,危险。”
可惜,他哪里追得上啊。
一瞬间,连人影子都见不着了。
李元霸一口气跑到山顶。
下了马来。
昂首阔步,往前踏了十来步。
立定身形。
抬起头,怒瞪苍穹,右手举起巨锤,叫骂道:“呔!你天为何这般可恶,照小爷头上响起也!”
“有胆你便下来,跟小爷碰碰啊!”
“小爷我不惧你!”
顿时,一股煞气直冲苍穹。
瞬间,风停了,雨停了,雷声也消失了。
整个天地一片寂静。
随后,天怒了!
风开始不断变换。
狂风呼啸,飞沙走石,无数的草木被连根拔起,卷上苍穹。乌汇聚,无边无际,以泰山压顶之势层层下压,天地一片昏暗。不断翻滚的层中,电闪雷鸣,错落交集,汇聚一堂,最终形成一条巨大的雷龙。
“咔嚓!”
随着一阵天裂般声响,雷龙直扑而下,径直朝山巅处袭来。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震荡八荒。
随后,火光四射,弥漫整个山头。
许久,许久。
风消,雨停,漫天乌尽去。
山巅,一具瘦小的身躯,如松挺立,仰着头,怒瞪双眼,一锤指地,一锤指天,仿若一座黑色塑像,一动不动。
万里躁动不安,绕着转圈,马嘴里发出阵阵悲鸣。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山巅上。
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名仙风道骨的老道。
老道望着跟前塑像般的人儿,悲叹一声:“哎,终究还是来迟一步,天意,天意啊!”
说完,往山下瞟了一眼。
目光中尽是鄙夷和厌恶。
他除了告诫徒儿外,也早已去信告知那家子,不可让其过多杀戮,否则必遭天谴。
谁知到头来啊。
“侯门深似海,无情帝王家,生在其中,何其悲哀啊!不要也罢,便跟随为师一起走吧。”
说完,老道走上前去,取下巨锤,脱掉盔甲,随手往地上一扔。便抱起徒儿的躯体,轻轻安放在马背上,轻抚马首:“走吧,送你主子最后一程。”
一声马儿悲鸣中。
一人一马很快消失在山顶。
柴绍紧赶慢赶,总算来到山顶,望着四周被雷火烧得焦黑的地面,还有地上的两柄巨锤和破破烂烂的盔甲,脚下踉跄一下,瘫坐地面,满脸悲苦:“这让我回去如何交待啊!”
可事已至此,也只能招呼随后赶来的仆从,收拾起盔甲和巨锤,愁眉不展地离开了。
终南山中。
一条清澈的小溪旁。
“来来来,好好洗洗。”
“赤条条的来,干净净的走。”
“临了临了,还得老道伺候你。”
“你这徒儿,收得亏也!”
老道虽然口中抱怨,但是清洗之时,却动作轻柔,细致无比。
想当年,带其上山时,还是一个几岁大的小不点。教其生活,教其武艺,教其做人的道理。看其从孩童逐渐长成少年郎。
师父,师父,既是师,又是父啊。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啊!
哪怕道心坚固的他,此刻也不免有些伤悲起来。
突然,老道手中一顿,满脸不可思议 :“面相如何变了!”
道家有五术,山,医,命,相,卜。
任何一术都玄妙无比。
面相,就是相术中的一种。
所谓命由天定,相由心生。通过一个人的面相,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命运轨迹来。反之,人的天命已定,他的面相也就定了。
可是现在……
想到此,他急切地把手搭在对方寸口,凝神静气,探查脉象。
随着时间推移,他的神色不断变化。
最终,化为一声叹息,“哎,一脉尚存而魂消,活死人也。”
随后,坐于溪边,皱眉沉思起来。
昏暗的石室内。
老道脸色苍白,神情萎靡。
一双慈目望着躺在石床上的人儿,轻声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终究留下了一线生机,自当有醒来之日。师徒一场,为师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再世为人,沧海桑田,你还是否是你?”
“罢了,一切随缘吧。”
“可惜啊,无缘再见了。”
说完,老道步履蹒跚,颤颤悠悠地转身离去了。
……
岁月如梭。
一眨眼,十二年过去了。
十二为地支之数,也是生肖之数,更是轮回之数。
李轩静静地躺在石床上。
望着头顶的石壁发呆。
现在他能做的,也只剩下发呆了。
浑身上下,无处不是酸酸麻麻的,根本使不上力气,除了转动眼珠子,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当然,动脑子不算。
想当初,他从农大毕业后,参加了公务员考试,随后就成了一名乡镇农技站的技术员。办公室他呆不惯,成天的喜欢往村里跑。
他记得很清楚,那天帮老乡检查完果树,然后骑着摩托车赶回农技站。半道上,突然下起暴雨,便找了一个小山洞躲雨,然后山洞突然塌了。
一睁眼,便是当前这情景了。
他之前也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现在又是在哪?
可惜,技术宅根本就不合适干这种事情,理性的人就不适合去幻想。才一开头,自己就立马否定了,哪哪都是漏洞。
动又动不了。
想又想不通。
他干脆把眼睛一闭,很快就睡着了。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身上酸麻尽消,浑身舒畅。便慢悠悠地从爬起来,靠着石壁,坐在床上。
打量着眼前的石室。
石室内空间不大,面积也就十来平方,高度三米左右。整个石室空荡荡的,除了身下的石床,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他很快把目光收回。
眼睛盯着身上的衣服,用右手捏着,翻看了一下,“竟然是一身道袍?谁给我换的?”
事情显得更加古怪了。
很快,他又盯着他的右手手背。
他清楚的记得,去年下乡的时候,一不小心手背被竹片划了一道很深的伤口,当时就血流如注,多亏老乡及时帮他止血。不过,之后手背上也留下了一个长长的疤痕。
如今,手背竟然光洁一片,疤痕没了。
抬起左手放在眼前,翻来覆去一顿仔细查看,心中更加惊骇起来,这根本不是他原来的手。
手指合拢,握拳。
手指伸展,张开。
指挥自如,这就是他的手啊。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赶紧给自己做个全身检查,心情越来越沉重,最后,慌得一逼。
突临陌生环境,他淡定。
身上被换了一声道袍,他依旧镇定。
可现在,你大爷的,连身体也被换了,这就没法淡定了。
“蛋都被换了,还定个屁啊。”
二话不说,爬起来就往前面跑。
尽头处,竟然是一扇石门。
用手去推,没推动。
肩膀往石门一靠,用尽全力一顶。
“轰”的一声,石门倒地,尘土飞扬。
他也飞着,摔出了外面。
顾不上满身灰尘,咕噜一下爬起来。
看都不看,拔腿就往外跑。
无数影视剧,让他明白一个至理:反派死于话多,逃命最忌拖拉。明知道危险万分,还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纯粹就是打着灯笼上茅房,找屎啊。
大山之中,一道身影仿佛巨兽过境,横冲直撞。无数草木,因为挡着路,随着他手那么一扒拉,或折断,或连根拔起,不断的飞向天空。又仿若山间鬼魅,风驰电掣,往往一个跳跃间就是一两丈远。
对此,李轩是一无所知。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实在是太吓人了,竟然能把人的身体换掉,绝对是黑科技,说不准是外星人也不一定。谁又知道,做完实验后,对方会不会毁尸灭迹呢。
必须先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
再去找警察叔叔帮忙。
专业的事情,还得专业的人处理。
“身体被换了,还能换回去吗?若是换不回去了,咋整哦。也不知道是变帅了,还是丑了。”
想着身体被换,李轩心中忐忑起来。
有一张英俊的脸,找老婆那是分分钟的事情。而若是一张丑脸,那就麻烦了,想要找个老婆,困难就不说了,就是票子都要多花很多啊。
这是一个看脸的年代。
脸,值钱。
他甚至有种冲动,想停下来看看自己现在长啥样。
不过,心中很快便否定了,“算了,先跑路再说,脸再重要也没命重要啊。实在换不回去,就当免费去了一趟韩国了,反正又不是去泰国。”
再次定下心神,又是一阵狂奔。
渐渐的,眼前的景物有变化了。
视野变得越来越开阔,群山峻岭,逐渐变成了平地。
不过,他依旧不敢掉以轻心,不断的告诫自己:“逃命一定要一鼓作气,越是最后阶段越是危险,坏人都是心里变态,总是喜欢在最后关头出现。”
终于,一个小村庄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终于跑出来啦。”
怀着激动的心情,他快速向着村子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