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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17 女儿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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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灵韵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看着她那对仿佛会说话的眸子,赵知年却挥手拦住。

    “过几日,我就让我娘亲上门提亲来!”

    “赵公子,那家伙全是胡说的!”小芸也赶紧在一旁说道。

    “嗯,我相信灵韵姑娘!”

    看着信誓旦旦的赵知年,纪灵韵如刀般的红唇一扬,心中烦恼散去。上天或许之前对她有过不公,但这一次,却是还了回来。

    第一次,他就爱对了人,何其幸运!

    可是,正是因为对方是对的人,她才不想耽误。就算她改了名字,离仲安远远的,每日深居简出,也依然不能保证这事别人不会知道。

    若是日后真的爆了出来,赵知年怕是要沦为整个大荒的笑柄。甚至,其余诸国用来讥讽荒国的对象。

    这便是辱了国体,是要诛灭九族的。

    而这些后果,她知道赵知年是知道的。

    “公子!”她再一次说道,这一回多了上一次不曾有的坚定和释怀。

    然后,她看到的赵知年哀求的眼光。她心里其实已经软了,可是,她只能刚硬的撑下去。

    “我求求你,不要说,不要说出来!”

    赵知年看起来或许有些呆,但他其实很聪慧。纪灵韵要是开口,那么一切就没有了回转的余地。

    “我的过去比常子期说的还要糟糕!”

    赵知年瞬间心若死灰,瘫坐在椅子上。

    “小姐?”小芸满是不解。

    纪灵韵伸手打断她,然后走进里屋,一会后抱着一坛酒走了出来。他揭开泥封,闻了一口后拿起桌子上的酒壶,给自己和赵知年各倒了一杯,然后幽幽道。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除了和店家说了一些,我还从来没对人讲过。”

    迎接她的只有沉默,她不以为然。

    “当我出生时,我父亲正值宜阳县令。此后他官运亨通,十几年时光便已走到了许多人一辈子都走不到的高度。”

    “或许是运道用完了,又或许是因为别的,我父亲的劫难开始了!在升任治粟内史的一年后,他便被下了大狱!”

    “然后,被安了一系列的罪名。短短三日,就已被问斩。”

    纪灵韵的指骨攥的发白,即使好多年过去,她也依然忘不了那一天,离开后也依然对那个地方心生恐惧。

    “我被发配进了教坊司!”

    小芸闻之一颤,赵知年更是仰起头,既心疼又诧异的看着纪灵韵。

    “才第一天,我便受不了了,我想到了去死。但是我的母亲却咬牙坚持了下来,她始终不相信我父亲会犯下那些罪孽,她说她要坚持下去、坚持到我父亲冤屈洗刷的那一天。”

    “我不想她孤独一人,再加上小芸在外面一直给我鼓励。我放弃了轻生的想法,选择坚持下去。”

    “我在那里一共待了五年,而这短短的五年,就让我十几年的认知被颠覆。”

    纪灵韵凄惨一笑,人心的恶,她在那里瞧了个一清二楚。光顾她的,不仅有那些出事之前在她面前装作道貌岸正人君子的男人,还有她父亲的朋友。

    “我母亲的坚持没有白费,我父亲最终被平冤昭雪,在得知这个消息的当晚,我母亲就一头撞死在她的房间。”

    “同时,我也发现了她给我写的那封信,她说她对不起我,但她实在没有勇气活下去了!”

    “我给她收了尸,在这段时间里,我在想我接下来该如何。其实我也是想随母亲而去的,但是,还有小芸。为了我,她吃了许多苦,我便想着,给她找一个好归宿在考虑自己的事!”

    “只是!”纪灵韵苦笑道:“没想到,先动心的人却是我!”

    “哈哈哈……”

    她像个疯子一样狂笑着,可是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赵知年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笨拙的伸出双手,握住了纪灵韵的柔夷。

    轻轻将脸贴了上去,什么话都没说。

    纪灵韵哭的更大声了,但很快,哭声就小了下去。她擦拭掉眼角的泪水,端起酒杯。

    “这坛酒,我刚出生时我父亲就埋下了。他一直都想尝尝味道,却是让他等的太久了!”

    赵知年望着她,捧起酒杯的手有些发颤。

    “不是告诉过你吗,什么时候都要冷静沉着!”

    深深看了她一眼,赵知年将酒一口饮下。纪灵韵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也将自己的一杯饮尽。

    接着,她又开始倒酒。

    ……

    次日,天还未凉,赢起便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了。

    打开后院一看,是又换上朴素衣着的纪灵韵和小芸,他不由得一愣。

    这幅打扮?

    “店家,之前说过要请你尝我的女儿红的!”纪灵韵说着扬了扬手里的葫芦。

    赢起撤开身子,让两人进来,然后关上院门邀请着两女在院里的石桌上坐下。

    “其实,去一个偏远的地方可能性是很小的!”赢起端起纪灵韵倒的酒,意有所指道。

    “不让他入仲安已经够不守妇道了,再那样做也未免太自私了!”纪灵韵明白赢起的意思,笑了笑,难掩失落道。

    “而且,尽管我很厌恶驱逐名利。但是,我也很清楚的明白,不为棋手,终难恐被牺牲!”

    确实如此,赢起无法反驳。人只要活着,便已经身处于权名利欲的漩涡中。

    “倒是店家真了不得呢,明明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却还能那样平静的对待我!不为容貌所艳,不为经历而动!”

    “若是紧因为大势致使的一个人的境遇就对某人定性,那么这个人一定不是强者!”

    “那在店家眼中,我是强者吗?”

    “是!”

    赢起如此的回答让纪灵韵喜笑颜开,她笑的弯下了腰。然后,眼里便流露出水润的光泽,眼角有点湿。

    她喝下自己的酒,闭目皱眉艰难的咽下后,感慨道:“比起店家你的女儿红,苦涩的很呢!”

    “酒,本来就不是一个好喝的东西!或许外人尝起来味道尤佳,可谁知道酿酒人为了此酒功成,又受了多少挫折辛酸呢?”

    喝下女儿红的赢起同样也有些感慨。

    “纸上得来终觉浅,自己的人生自己方才清楚!”

    “是啊!”

    将杯子放下,赞同的纪灵韵将目光放到了逐渐亮起的天际上。

    “很想和店家你多聊一会儿的,但我之前浪费了太多时间了!”

    “嗯!”

    “这酒?”见纪灵韵背上包袱就要走,赢起问道。

    前者回首一笑:“已经不需要了!”

    说完,她拉开门,和小芸一起扬长而去。留下赢起错愕之后,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将女儿红郑重的收起来。

    这壶酒,很重!

    ……

    “嘶!”扶着昏沉的脑袋,赵知年幽幽醒来,然后,便是一怔。昨天的记忆涌入脑海,同时眼前的景象也在疯狂的告诉他着一些事。

    手指间有异样的感觉,他望去,发现一封信正在自己手底下压着。

    ‘赵君亲启—灵韵!’

    他略微颤抖的将其打开,从里面发现了一块玉佩和一封信。

    当赵君看到这封信时,灵韵已经离开了。请你原谅灵韵的任性,只是灵韵实在不想再欺骗你,我已辗转反侧太多夜晚。

    其实,想说的话有很多,只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作罢。

    炉子上热的有醒酒汤,赵君若应当不会醒的太晚。至于心中的玉佩,乃是家父之物,将来若是到了仲安,赵君可以找纸背面的几人,他们是会念旧情的几人。

    当然,赵君若是不愿也亦可,我相信赵君的能力,即使靠自己亦能出人头地。那这玉佩,就留于赵君做个念想罢了。

    若是它日有变,说不定还能再助君一次。

    能遇上你,灵韵对上天再无怨言。

    灵韵亲笔—君勿念

    听着药炉“咕噜”的作响声,看着信纸上的点点湿迹,赵启年惨然一笑。

    然后,走向药炉。

    ……

    城外,纪灵韵掀开马车上的帘子,回望许久,直至那城门上的山阳再见不得,她才松开手。

    “小姐!”小芸略带担忧的望着她。

    纪灵韵却是笑着一捏她的脸,将手放到她的头上,一如初来时那样。

    “这样,已经很好了!”

    在璀璨的金辉中,这队驶向远处的马车,逐渐淡去。

    店铺内,赢起满脸认真的将酒壶放到柜子最上层。而在它旁边,还有这一壶酒。

    女儿红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