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九,南唐都城洪州城内,一群穿着破烂衣裳的乞丐急匆匆来到西城门。
这群乞丐有上百人,他们手里拿着手腕粗、比人还高的竹棍,他们在城门前分成两列,宛如执刀枪的将士。
“哎!你们干嘛呢?”
一个将军带着几个士兵走到这群乞丐中间,手按在腰刀上,喝问道:“这架势,想聚众谋反?”
乞丐中走出一个身形魁梧、肩上挂着九个布袋的乞丐,他道:“陈将军,你误会了,我们是来迎接南唐英雄的!”
“南唐英雄?”陈将军愣了一下,嘀咕道:“我们南唐还有英雄?怎么本将军不知道?”
“哈哈!”
这个陈将军的话引起士兵们一阵大笑。
那乞丐等他们笑完,才大声道:“哼!以前没有,但从今天起,我们南唐就有大英雄了!”
陈将军也知道这群乞丐一年前成立了丐帮,便笑道:“谁啊?难道是你们帮主?”
“我叫常威,就是丐帮帮主!”那乞丐道。
陈将军一听,顿时没了兴致,道:“你们在这闹着玩是吧?快走快走!”
丐帮帮主常威突然往陈将军身后一指:“哎,我大哥来了,南唐英雄来了!”
陈将军和士兵们一听,连忙回头看去。
城门下,来往的行人、车马很多,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一匹高大的白马。
马背上,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清秀少年,他身披银甲,看起来也有几分威风。
“哎!老乡让让!”本来端坐在马背上少年突然用手中长枪将前面的行人拨开,嘴里喊道:“别挡着我了,今天可是我的大日子!”
前面的老汉回头道:“小伙子,这身行头是偷来的吧?”
少年疑惑道:“何出此言?”
老汉露出了微笑:“这洪州城的骑兵,没什么本事,就只会当街纵马,吓唬老百姓……像你这么猥琐,一定不是官兵!”
“猥琐?”少年一愣:“原来你们把老子的礼貌当成了猥琐?”
于是少年一挥马鞭:“驾!”
白马还没狂奔,前面的行人就让开了道路。
“大哥!”常威大喊一声,被那少年一瞪,又改口道:“大英雄,南唐大英雄来了!”
“大英雄!”“南唐大英雄!”
上百乞丐立刻齐声喊道,引得周围行人一停,纷纷看向城门前骑马的银甲少年。
少年脸上一红,他就是从鄂州赶回来的陆固仁。
“咚咚锵!咚咚锵!”
就在这时,大街上又走出三支队伍,一队是穿着长衫的文人秀士,一队是衣着暴露的青楼女子,一队是坦胸漏肚的粗壮汉子。
他们敲锣打鼓,嘴里也喊着:“大英雄,南唐大英雄陆固仁回来啦!”
大街中央的陈将军看到这么大的阵仗,惊讶道:“这是唱的什么戏啊!”
周围的百姓们一脸疑惑的看着这群人,也觉得他们是在唱戏,于是指指点点,不时发出笑声。
陆固仁被大伙的目光盯得很难受,连忙咳嗽了一声,一个中年文士立刻走了出来。
这个中年文士叫于怀生,他虽然没有任何功名,但洪州城的百姓大多都认识他。
于怀生举起一只手,锣鼓停了下来,街道上也安静了。
“各位父老乡亲!”于怀生扬声道:“半个月前,北汉、契丹二十万联军试图渡过长江,攻占鄂州!”
众人点了点头,他们确实听说过此事,前些时候还看到镇国大将军带兵去救援。
于怀生又指着陆固仁道:“大家有所不知,就是这位将军,带领鄂州三万官兵,打退了二十万敌军!”
“原来还是在演戏啊!”
围观群众笑了,还有人拍手鼓掌。
“等等!”
城门口的陈将军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他冲马背上的少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陆固仁!”少年答道。
“鄂州刺史张信的义弟?”陈将军又问。
陆固仁从怀中掏出一封圣旨,道:“不是义弟,我可是张信的亲弟弟。”
陈将军接过圣旨,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末将陈雄,见过陆将军!”陈将军立刻拱手道,然后跑过去从陆固仁手里抢过缰绳,牵着马往前走。
他就是一开始在城门口拿到鄂州军情的将军,看了圣旨,他知道这于怀生并没有说谎。
“各位父老乡亲,于先生说的没错,这位就是带领三万人打退北汉、契丹二十万联军的陆将军。”陈雄喊道:“他叫陆固仁,就是我们南唐的大英雄!”
百姓们见这城门将军为他牵马,又听到这番话,这才意识到好像并不是唱戏。
沉默了片刻,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大英雄回来了!”
锣鼓适时的响起,那群青楼女子也抛出鲜花,先前赶来迎接陆固仁的三队人立刻大喊:“南唐英雄陆固仁!”
“南唐英雄!”这下百姓们彻底爆发了,纷纷跟着喊了起来,响声震天。
陈雄牵着马,带了一队士兵,护送着陆固仁朝皇宫走去,后面跟着一大群敲锣打鼓、撒花呐喊的人。
然后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听了旁边人的解释,也跟着大喊南唐英雄。
就这样,陆固仁风光无限的穿过几条大街,来到了皇宫。
不过进了皇宫,陆固仁的待遇就没这么好了。
紫宸殿上,皇帝李存勖看着这个脸上白净、身形瘦长的少年,道:“你爹呢?他怎么没来?”
陆固仁很是尴尬,行礼道:“回陛下,末将就是陆固仁。”
“什么?他就是陆固仁?”
文武大臣们立刻窃窃私语,不时还发出笑声。
李存勖有些失望,他本以为打退二十万敌军的猛将是个身高八尺、壮如铁塔的黑汉子。
“陆将军,快给朕说说,你是用何计谋打退二十万敌军的?”李存勖看到陆固仁这副模样,便猜测他是靠智慧的。
“回陛下,末将……”
陆固仁刚要说话,一个大臣突然抢着道:“陛下,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北汉、契丹联军渡江时遇上了阴兵过境,他们被吓得不敢渡江了……”
“所以,这陆固仁并未立什么大功,只是碰巧遇上了阴兵过境罢了!”左相斐易冷笑道,原来他早就收到了鄂州传来的具体情报。
此言一出,众大臣议论纷纷。
武将说:“我救说这小白脸也不是能打仗的样子啊!”
文臣道:“这样一来,张信、陆固仁两兄弟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原来如此!”李存勖生气道:“陆固仁,当时真有阴兵过境一事?”
陆固仁不敢隐瞒:“凑巧来了一群……”
“大胆!”斐易又马上呵斥道:“明明是阴兵过境吓退了北汉、契丹联军,但张信和你二人却冒充是自己打退了敌军,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