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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东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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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浣霞河向西逾五百里,一艘官船正在加速东进,旭日初升,清晨的霞光映在一个白衣青年爽朗的面庞上,他披着厚厚的雪白狐裘披风,戴着一顶宽沿蓝帽,面庞精瘦,眉颜阴冷,体态轻盈,束衣的边角,都镶着朱红的凤尾纹,头顶着一枚精致华贵的飞凤白玉髻,他肤白颜清,眼眸橙亮,眉眼纤细,澄澈如玉的面庞上却很少看到笑意。

    这便是前来鹤鸣山脉迎回韩天慕的大成神意廷廷司孟仲旭,孟仲旭年方二十八,他手执一把精铁骨扇,扇骨上雕着一个金色的凤头,故这扇名为“栖凤扇”。

    即便已到冬日,无须解暑提神,他都依然扇不离身,而且始终是执于左手。这世间从未有人看见他打开过这把栖凤扇,但凡见到过扇子内里的,都已命归西天。

    官船已在浣霞河上行驶了近七日,一路上尽是川林河谷,一路上虽然天朗气清,但风势

    也格外强烈。他走到船头没多久,便一直紧闭着双眼,细细地听着风声和水流声。

    一只白兰鸽从东边迅捷地飞到船顶,孟仲旭猛地睁开双眼,白兰鸽在他头顶缓缓落下,孟仲旭十分熟练地用右手在它的爪间拿下木管,从管里抽出一张纸条。

    看着纸条上的信息,孟仲旭双眉紧皱,深深叹了口气。他又在怀中掏出一副画像,画上的男人轮廓英朗,浓眉凤目,鼻梁高挺,下颚沉硬,那便是七年前韩天慕在阜山营时军籍里的画像。

    一个和孟仲旭年龄相仿的蓝衣青年匆匆来到了船舱,边搓着手哈着白气,小跑到他旁边看着画像道:“这是就咱们要去接应的韩天慕啊?别说,长得还挺得劲。”

    “七年过去了,应该还是有些变化。”

    “女大才十八变,男人嘛,不会有太大变化!”秦天拿过画细,细细端详着说到:“单论长相,跟我比,还是差了几分。”

    孟仲旭回过头望着秦天,脸上露出一分笑意,“跟太医你比,是稍有逊色。”

    “那是自然,我可是上过京城公子榜的,要不是进了太医局……哎……太医局不提也罢。”秦天顿了顿,“我说孟大人,你的那些廷卫们烧的炉火,都把舱里烤得热乎着呢,赶紧进去吧。”

    孟仲旭回过头来,淡然道:“秦太医,船内太暖,会影响下官思虑。”

    “不就接个人吗?有什么好思虑的?”蓝衣青年不耐烦地回道,“快进来吧……”

    蓝衣青年名叫秦天,今年刚满三十一,乃太医局最年轻的首座太医,由于神意廷所行之事桩桩牵扯生死,而秦天善催心脉,常救人于奄奄一息,被成王钦点,从太医局调派,为神意廷所用。

    “秦太医,如果真的只是接个人,陛下就不会让我带上你了。”孟仲旭将左手的栖凤扇埋进右手掌心。

    秦天那一双浓眉挑得高高的,默然思虑了片刻,便说道:“可我听说,现在东靖新帝宋安即位,新王虽是宋琰的弟弟,但眼下登机后朝局不稳,文武官员每日互相弹劾,宋安自己都在风雨飘摇之中,断然还来不及追杀韩参领吧。”

    孟仲旭递给秦天一张卷起的纸条,道:“这是刚刚收到的。”秦天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歧石、豫南、夯水三地皆现荀千烈踪迹。”

    “此三镇皆在鹤鸣山脚,可想而知,荀千烈已经知道韩参领的踪迹了。”孟仲旭道。

    “荀千烈?千乌无痕,分身幻影的沉霜古剑?”秦天皱起那双浓眉,神情惶然。“难道他想……”

    “想杀韩参领的,又岂止是新帝宋安。”孟仲旭叹了一口气,“相比宋安,现在更想杀韩参领的,恐怕就是这沉霜古剑荀千烈。”

    孟仲旭拂了拂身上的狐裘,接着说到:“荀氏一门,前朝开始,就世代镇守靖帝,经天卫统帅一职,已在荀氏传了四代,传到这荀千烈手中,连皇帝性命都没保住,你说他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秦天拉拢着脑袋,暗自说道:“荀千烈可是经历过靖瀚之战的,听说当年在宫里,身为经天卫统帅,在大多数武将都决议弃城时,只有他不同意天子东逃,誓要与北盛子民共存亡……”

    秦天说到这里时,孟仲旭的眼神迟缓又严肃地瞥向他,秦天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有些尴尬地低着头,随后又马上崩开话匣,“哎!都过去这么久了,得亏了那宋琰识时务弃了城,要不然整个北盛真的会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孟仲旭看着秦天已经有些神慌的眸色,一言不发。“那依孟大人看,韩参领会是那荀千烈的对手吗?”

    孟仲旭顿了顿,安然说到:“荀千烈护卫失职,现在已被贬为经天卫百夫长,荀氏一门的荣光在他这一代也戛然而止。是不是对手不知道,但只要荀千烈找到了韩参领,他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韩参领活着离开寒川。”

    秦天一下子更加慌了,“那我们现在……会不会晚了……”

    浣霞河自东向西流,河上现在又吹的竟是东南风,如果按照现在的船速,他们要在浣霞河上多飘上半日,最早要到明日晌午,才能赶到鹤鸣山。

    孟仲旭愁惨淡的面容上,两道细眉微怔,他缓缓抬头看着桅杆上被风吹得鼓鼓的船帆,道:“不能犹豫了,秦太医,我们改陆路。”

    “改陆路?”秦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离这里最近的驿馆,也有半天的路程啊?”

    “谁说我们要去驿馆,我们在前方的渡口等着,等万骑营的军马。”

    “军马?”秦天一筹莫展,“别开玩笑了,众人皆知马上就要打仗了,前线泓毅军的军马,岂是神意廷说调就能调动的?除非……”

    “除非有殿下的御印。”孟仲旭说着,低下头,从怀中掏出一枚天玉宝印。

    看到御印的那一刹那,秦天有些不寒而栗:生性多疑的成王,竟然如此信任眼前这个还不到而立之年的年轻人。

    孟仲旭一纸飞鸽传书泓毅军万骑营,盖上了天玉宝印,要求征调两匹最快最猛的军马至不远处的渡口,秦天立马清点整装了自己的黄花梨药箱,系紧在后背,和孟仲旭一起下了船,两人在渡口等了约摸不到一个时辰,前线的岗哨便带着两匹上等军马来到了渡口,两人快马加鞭,开进鹤鸣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