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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 回忆中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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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流火,盛夏的黄昏,行人车辆匆匆而过。“吱呀”的一声,老旧的玻璃门发出了分外刺耳的噪音,是无声的警告。而沉迷在漫画中的少女却没有抬一抬头,看看玻璃门上若隐若现映出的奇怪的人影。没办法,新出的《网球王子》新一话的确好看,正沉浸在关键情节中的少女难以察觉周遭的情况似乎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书店里每天都会有这种如饥似渴的孩子,她看起来不过是这之中普通的那一个。

    “刷拉刷拉”清脆的翻页声,夹杂着少女对出场人物的嘀嘀咕咕,很好地掩盖住了背后节奏奇怪的脚步声。“嗯?立海大呢?喂喂喂,断到这里也太狠了吧?”少女愤愤不平地嘟囔到。只是,后脖颈上好像有微热的气流拂过。已经热到连风都没有凉意了吗?少女甩甩头,继续把漫画翻回去,打算从头细细回顾一遍。过于沉浸其中的少女,没有意识到自己走到了一段行人稀少的路段。高温驱散了无所事事的路人,只有隐隐的喇叭声,应该是来自另一个街区吧。

    走在主路上,不顾烈日的炙烤,步子迈得依旧不紧不慢。绕过一栋摩天大楼,再转过一个拐角就能到家了。少女原本沉浸在漫画中的心稍稍□□了一点,好奇今天家里又有什么大餐等着自己。眼睛稍稍从书里拔了出来,这回,她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自己身后那个人影,好像已经跟了两个街区了吧?就自己这个步速,怎么会一直跟着自己?少女心里咯噔一声。

    稍稍刻意地加快步速,身后的影子在夕阳的映照下分外明显。旋即,后面的影子也轻快地加快了步伐,两人的间距又逐渐拉回危险的近距离。环视四周,这会儿别说行人,连飞驰而过的车辆都稀少成三三两两,少女的脊梁骨间悄悄爬上一抹凉意。她一边装作沉迷漫画的样子,内侧的左手则貌似无意地插入裙子的暗兜内,摸索手机。

    “嘎吱!”尖利的车胎摩擦地面的巨响,令少女来不及掩饰,愕然抬头。一个一脸穷凶极恶的男子冲过马路,笔直地向自己后方冲来。少女的眼睛随着男子的目光向自己身后看去,是一个落魄颓唐的大叔。

    大叔面对回头的少女,目光闪烁,不过瞬息之间,他的表情已经由犹豫不决变为下定决心。隐隐的第六感在少女脑海中反复叫嚣着快跑,而身后成年男子的体力却不是一个懒怠动弹的半宅女所能超过的。不过十几步,少女的后衣领便被一把拉住。然后身体便不由自己做主地转向反方向。

    还没有看清近在咫尺的人脸,一柄剑锐的匕首就插入了少女的胸口。不是心脏,而是正因剧烈运动而急促呼吸的肺叶。喉管涌上的血腥气息铺天盖地,眼前蒙上了一层黑红色的血雾。连杀手的面容都没有看清,一场莫名其妙的飞来横祸就令自己的人生轨迹戛然而止。瘫倒在地的少女胸口不断涌出的鲜血,染红了那一本自己刚刚还爱不释手却又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被匆忙丢弃的漫画。炎热无风的黄昏突然刮来一阵清风,未沾上黏腻的书页急速翻动,街道的那一头,仿佛传来隐约的惊呼。

    冷,好冷,铺天盖地的寒冷,仿佛连骨缝内都掺入了冰碴子。拼尽力气睁开双眼,面前是一片耀眼的令人目眩的纯白。

    阴曹地府原来居然是白色调而不是黑色调吗?电视剧误我!这时的少女,想象力有奔驰的迹象。“来得正好,‘清理者’有补位人选了,也省的我再花心思。”声音中的轻佻暴露无遗,平素虽说不上易怒但也绝对不是软包子的少女却没敢开腔。不仅是因为这个难测吉凶的处境,更是因为对方甫一开口自己后脖颈就立即站军姿的汗毛。

    “这是哪儿?”犹豫片刻,少女谨慎地选择了这个问题。“哪儿都不是。”对方倒是有问必答,但不仅不见身形,这回答也令人摸不着头脑。

    “我,叫什么,嗯,从哪儿来?”原本想自报家门,但舌尖却蹦不出自己本该最熟悉的名字。惊慌之余少女不得不半途改口,换了个问题。对方却自顾自地答非所问:“你就叫星七吧!我也懒得想名字。反正是继任的第七位‘清理者’,这个也顺口。”

    如此不容置疑的霸道令少女在忌惮之余不可避免地生出了怒火:“您到底在哪儿?好歹让我知道是和谁对话。”虽然完全不想对话就是了,少女腹诽。却没成想一抬头,就差点撞上面前的人。

    少女猝不及防,猛然后退几步,这才看清这个与自己面贴面,差点“亲密接触”的罪魁祸首。是一位少年,却偏偏老成地将双手负于身后,一派高人风范。虽然姿势可笑,但眼角眉梢中淡淡流露出那么一股令人不敢顶嘴的气势。完全不按套路的出牌让少女瞬间没了章法,一时只能以沉默表达反抗。而对方似乎也不大通人情世故,见少女因自己的出现而后退数步,挑了挑眉:“不喜欢吗?”话音未落,却是变了一副面容。

    略显瘦削的一张俊美面容,眉峰凌厉而眉梢变缓,一双潋滟桃花眼,眼尾狭长而微微上挑,鼻梁挺拔若山,唇若朱丹,面如冠玉。唇角微翘似多情,眉眼轻敛尽风流。一张芙蓉桃花面,开口便是春风徐来,熏人欲醉:“原来你是喜欢这种风格的?好说。”

    “你!”少女大惊,呼吸之间对方竟变幻出另一种面容,还与自己的喜好完全吻合,甚至连声音都变换成了自己最钟意的声线。看到他举手投足无一不暗合自己心目中对“神仙中人”的定义,少女内心的恐惧简直节节攀升,几乎满溢出来。

    男子略显冰凉的手轻盈地抚摸着少女娇嫩如花瓣般的面容,摸索着的指尖好似想汲取掉对方身躯内的所有暖意。“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么紧张做什么?胆子太小了。”笑着的语气倒是表明对方没被惹怒,“挺好挺好。这种个性想必做‘清理者’很合适。”不过短短几句话就重复了三次“清理者”这个词语,少女这回敏捷地抓住了重点:“什么是清理者?为什么要我当?”

    “啪”的一声,一本画册被扔到少女面前。她捡了起来,面色陡变,是自己遭遇袭击之前拿在手里的那本网王漫画,上面属于自己的血痕已经氧化褪色,凝结成黑褐色的花,星星点点,绽放在扉页,封面上。

    “算你运气好,这是赶上了,啊,你们应该叫‘穿越’,对吧。”少年注视着少女手中翻动的书页,眉目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后又迅速消逝。看到对方的脸色在恍然大悟之后迅速变化,少年肚子里笑出了声,面上却一脸认真,令人不自觉想相信他的真诚。

    “所以,我来到这里,是,因为这个?”少女小心翼翼地抖动了一下画册。少年的面色霎时间有微妙的变化,语气中故意透露出一种模棱两可:“算是吧。”“那,为什么我要担任那个,‘清理者’?”

    “因为上一任离职了。”如此光棍的回答让少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哈哈,因为第六任‘清理者’完成了契约,自然就返回原来的世界了。”“什么?”少女惊呼出声,手不自觉地抓住了少年的袖子。“呵呵,要不然呢。这是你无辜遭殃横死的第二次重生机会,当然,也因为这个。”他手指点了点此刻已被少女抱在胸前的画册,“幸运的孩子啊。”正经历狂喜的少女却没来得及捕捉到话尾的言外之音。

    一通鸡同鸭讲之后,被强制性定名为星七的少女终于理顺了自己这通奇遇的来龙去脉。因为自己遭遇飞来横祸无辜横死之时正是黄昏时刻,换句话说,逢魔之时,异世界与现实世界间的壁垒处于一天中最薄弱的时刻,而手中沾染上自己鲜血的画册就成为了通往异世界,即网王世界的通道。自己面对的奇怪少年是这个世界的守护者,依托这个世界而存在。

    但作为一个由二维世界演化而来的异世界,本身的壁垒就相对单薄,容易被闯入。而这些闯入而来的“穿越者”在实际上却承担了推动这个世界前行的动力源,使这个世界在向前发展的过程中逐渐衍化完整。但客观上的推动在实际操作中,这些具体执行的“穿越者”有的时候却会因为自己的而干扰已知世界线的轨迹,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因为这很可能导致这个新诞生的尚且十分脆弱的世界的崩塌,而这无疑是对他的谋杀。在这种情况下,“清理者”的出现就显得顺理成章了。

    所谓“清理者”,其实要算是局部规则修正者。在“他”判定一个穿越者的存在即将严重干扰世界线进展时便会派出“清理者”进行“程序纠错”,清除不稳定因素。这种清理,其实质上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