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薄的少年,猝不及防被一枚“炮弹”撞到,身形禁不住晃了一晃。但好歹还是接住了少女单薄的身躯。耳畔急促的呼吸带起的气流令不喜与人接触的少年下意识就想推开,可手才搭上对方的肩头就能感受到夏日单薄的衣衫下不由自主的颤抖。犹豫许久,手分外别扭地轻轻拍了拍少女的手臂,干巴巴的回答中透露出些微的不适:“嗯,不要哭。”
又是一通兵荒马乱,被衣衫遮住面孔保护着走过媒体的□□短炮,惊魂未定的小七这才来得及从头梳理情况。所以自己这是被安排了一个什么悲情主人公身份啊喂!身世不明,环境险恶,天降少年,英雄救美???喂喂喂,自己这是被安排进什么同人文里,和主角开始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对少女,你真相了!)
实际上在星七内心天人交战,表面一脸空洞的时候,警局里的众人早已在屡叫不醒星七后自动脑补成“身世凄惨,一朝得救,心情复杂内心混乱”的人设了,所以看着这个“小姑娘”的目光也自然而然地带着满满的同情与怜悯。这下子,某人的母亲大人没忍住,同情心泛滥了。
“老公,我有一个想法,我们收养这个孩子怎么样?”原本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逍遥快活,听闻自家宝贝儿子遇上大事,变成“见义勇为”的小英雄的南次郎夫妇第二天就风尘仆仆地赶到了现场。结果还没来得及担心儿子,就顺着儿子的目光看到了一个可怜兮兮的小萝莉,轮子一下子爱心大发。自家两个不省心的臭小子,完全没得玩。养一个女儿多好!乖乖软软的。
见到轮子亮起来的眼神,南次郎内心疯狂叹气。跨国收养诶!这怎么好弄!而且,这个小女孩获救的行为,有点诡异。她怎么能那么笃定地找上龙马呢?从臭小子嘴里千辛万苦撬出来的只言片语里,这小娃娃好像对自家儿子的性格了如指掌。想象力丰富的南次郎爸爸此刻脑海中构思出了什么大剧,那恐怕连作者都一无所知。要不然,先试探一把?某人暗自盘算。
“嘛嘛,轮子。还是要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吧?还有龙马,多一个妹妹也要先问过要当哥哥的人的意见吧。”轮子想了想,也对,自家宝贝儿子的那个脾气还是要预先顾及一下。
“龙马。怎么样,没受伤吧?”龙马狐疑地看着母亲大人,不是刚一见面就问长问短半天了吗?咋还来?
“没有。”
“我儿子真勇敢!”
“妈你到底想说什么?”
“啊哈哈,你看那个小妹妹——”
“她比我大。”
“哈?你怎么知道?”
“之前说的。”
轮子的脑中瞬间竖起了八卦的小天线,自家儿子什么性格自己知道的清清楚楚,这怎么还关心上女孩子的年龄问题了?有情况!诶呦,那这下子估计是没办法当姐弟了。不过,还是要试探一下。轮子面上不动声色,假装不经意地继续问:“看你们好像还蛮相处的来的,这孩子也挺可怜的,不如,我们收养她,你看怎么样?”
龙马的眉目间流露出一丝怔忡,显然是一时间没跟上亲妈的跳跃性思维。眨巴眨巴眼,又转头看看此刻还呆呆愣愣的星七,在自己的脑瓜还没有转过弯来的时候就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龙马无意识地想起了家里圆滚滚的加鲁比,也是圆溜溜的眸子,表面上看起来呆呆的。应该和多一只加鲁比差不多吧?
看到龙马点头,轮子的兴奋劲儿瞬间下去了。这孩子果然还是一门心思地网球网球,压根儿没往这方面想。不过,最起码也不排斥这个女孩儿,倒也是好事。想到这里,轮子就急吼吼地打算开始将想法付诸行动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排除万难的轮子妈妈,此刻只剩下当事人的同意了。而这在她看来也是几近顺理成章的事情。万万没想到,星七居然拒绝了自己这番好意。
不过星七也是有苦说不出。她没有有志气到要凭借自己单枪匹马在这个世界上存活。在得知越前妈妈的意愿后顿时感觉喜从天降。这岂不是抱紧了网王世界最粗的一条金大腿,以后岂不是一路开挂,美滋滋通关?
“不可以。”却遭到了毫不留情的反对。
“为什么?这不是也利于我去完成你交代的事吗?”星七在自己临时房间内撞到守候已久的“哪一位”时,尚且心存侥幸。
“你原来还没忘了自己的事情啊。”不轻不重地刺了星七一下,他这才不紧不慢地解释来龙去脉,“你待在越前家里,怎么有借口去完成你的任务?如果被主要剧情人物察觉端倪,世界线很可能会造成不可逆转的崩坏,你想死的再彻底一点吗?”
“那我正常执行这种任务,不也会冒被他们发现的风险?”心存幻想的小七尚且努力垂死挣扎。
“所以才要训练你。况且,只要不是朝夕相处,偶然出现的突发情况,可以把当事人的记忆封存起来。”看小七还想张口,他提前堵了嘴:“封存不是消除。同一个人封印记忆多次,旧的记忆被冲破的可能性就呈几何倍数增长了。”这下子,小七却是干张嘴,没法开口了。
怀着悲愤的心情婉拒了轮子阿姨的好意,小七内心泪流满面。殊不知这一下却是歪打正着,令南次郎对她的怀疑降至低点。也算因祸得福,虽然户籍上没有变动,实质上小七和越前一家的关系,倒是在这次网球公开赛期间迅速升温,实际上倒也和养女差不多了。
“小七!”
“轮子妈妈!”
川流不息的机场,依依惜别的母女,多么常见且和谐的情景。当然前提是忽略神色木然的“其他家属”——龙马。“倒是放心把我一个人扔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比赛。”忍不住嘀咕的某人。
“你和你爸一个样子,天南海北地参加比赛,是我能操心得过来的吗?也不知道主动打电话报平安,这回接到警察局的电话你知道把我吓成什么样子了!”一句吐槽精准击中轮子的表情变化开关,瞬间炮火转移。看着鸡飞狗跳的场面,星七笑得欢快到眼角悄悄沁出一滴眼泪,旋即被飞快抹去,没有引起丝毫注意。
“你回美国参加今年的少年公开赛是吗?”在轮子一通输出后忙着核对机票的时候,星七偷偷问龙马。少年琥珀色的猫眼眨了眨,只是简单地点点头。星七瞬间眉眼弯弯:“提前送上冠军祝贺!想好奖杯放在哪儿了吗?”龙马有些诧异地看着莫名自信心爆棚的星七,嘴上却还是继续回答了下去:“没想好,随便吧。”星七无语地摇摇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笑容中掺杂了那么点看好戏的意味:“记得不管去哪里比赛前都看好路线哦!别比赛当天又开始找路。”“美国比赛场地我都去过了。”“又不一定是美国,万一你回日本比赛呢?”
“我去日本比赛干嘛?又不能磨练技术水平。”“万一呢。这又不好说。南次郎叔叔不是已经把家搬回日本了嘛。难道能留你一个人在美国孤苦伶仃?”这下子算把龙马噎住了。
看到星七隐藏不住的搞事表情,龙马眼睛骨碌碌转了转:“你怎么好像和街上的神棍一样,一副未卜先知的表情?”暗叫一声糟糕,星七努力维持住自己微微龟裂的神情,语气刻意地轻松:“这是基于常识的推理,演绎推理,简单得很。”虽然龙马没再打破砂锅问到底,但最后那个眼神,简直是明晃晃地把“你就扯吧”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一时嘴快而悔不当初的星七在长达6个小时的送机过程中始终保持高度紧张,等该去美国的去美国,该回日本的回日本之后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果然这面不改色睁眼编瞎话的本事自己是不行的,难以想象假如真住到龙马家要多么惊心动魄。一路回味着踏进学校宿舍,此刻绝对不想见到的身影就那么理所当然地矗立在眼前,遮挡住阳台上缓缓落下的夕阳洒下的所有光辉。
“真人版体验的感觉怎么样?”对方的口吻算得上格外温和,大脑紧张了一天的星七在语言无声的诱导下不自觉地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很有趣,但就是太紧张了。”“哦?我看你现在一点也不紧张的样子。”星七脖颈后的寒毛随着他语调的低沉逐渐降温至冰点,原本懒洋洋的面容瞬间紧绷。
“你太没有防备心了。真不知道是怎么在那个世界安安全全活这么大的。”上挑的语调中若有若无的蔑视刺痛着星七的自尊,对方却视若无睹地继续下去:“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刺杀,莫名其妙被捕捉到另一个空间被迫接受自己脆弱的神经无法接受的强制性条件,紧接着被犯罪组织非法囚禁,现在还能对威胁自己的人坦诚。看来我的确应该质疑你的能力了。”上下扫视的眼神凌厉如刀,星七抿紧下唇,以沉默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