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大开眼界了呢。徐强心里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怪吗？
他将周海的手机一把抢了过来，眼睛紧贴屏幕，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端详着那张监控截图。
走廊里的墙壁粉刷着一层大白，那道影子呈现淡淡的灰色，两者对比起来很明显。
截图上的一切都很自然，看不出来任何造假的嫌疑。
徐强长舒一口气，震惊的情绪稍微得到缓解。
“我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他拍了拍发麻的脸颊，说道，“可这件事情，和张帅有什么关系呢？”
“我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张帅的鬼魂在作祟。”
“……”
徐强已经不知道该吐槽些什么了。
按理说，从农村出来的人确实都会迷信一些。
他记得小时候爸爸妈妈给爷爷奶奶上坟的时候，会有很多的讲究和忌讳。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悼念亲人了，简直就是在有板有眼的完成任务。
可时代在进步，徐强根本不相信这些莫须有的东西。
经历多年社会的毒打，徐强领悟了，努力挣钱填饱肚子才是唯一的真理！
“那……顾大春那边呢？”徐强问道，“我和他好久没联系了，他家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吗？”
“我给他打过电话，说过这件事，他的回答是……”周海突然一脸严肃，眉头紧皱仿佛一团疙瘩。
“他说他遇到过比这更恐怖的事情。”
什么是比这更恐怖的事情？徐强心里想。比拍到灰色鬼影更加恐怖的事情，莫非是……
徐强叹了口气：“我觉得，你们两个有点太紧张太敏感了。”
周海厉声打断：“太敏感了？徐经理，我都拍到这张照片了，你觉得这是我敏感？”
周海边说边重新点亮屏幕，差点把手机怼到徐强的脸上。
“兄弟，你冷静一下。”
两个人沉默了两分钟，周海不断的深呼吸，急迫气愤的情绪终于冷静了下来。
“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你最近身边有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徐强摇了摇头，语气十分肯定：“没有。”
虽然两人刚刚情绪有些失控，但毕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兄弟。周海临离开办公室之前，与徐强互相交换了手机号。
徐强重新回到老板椅上，面对着桌上的文件，他已无心继续工作。
他被烦躁和焦虑纠缠着。
什么狗屁鬼影，什么被鬼缠身，统统都滚蛋吧。
他现在是销售部的总经理，月薪高达五位数，并且开头不是1。他有大把大把的金钱可以挥霍，他有漂亮的女秘书追求，他每次出门公司都会派一辆大奔接送他。
他每天穿着高档笔挺的西服，头发抹得油光锃亮。他现在是人上人，拥有无限可期的未来和美好美满的前程。
他真的不想再蹚这趟浑水了。
张帅的死，就尘封在记忆里吧。
徐强向后一仰，抬起脚放在了实木桌子的边缘，整个人采用斜躺的姿势，微微轻闭眼眸。
他现在的思绪有些混乱，他必须静下心来，完成今天的工作，他才可以下班回家。
这时，他的手机再一次剧烈震动。
来电的是他的大领导，徐强不敢怠慢。
“喂，小徐啊，明天你是不是要去陪客户？”
“是的是的。”徐强连声说道，“民泰集团的老板找我陪他打高尔夫球。”
“那你明天不用来公司上班了。上午陪他打高尔夫球，中午挑个酒店请他好好搓一顿，晚上再陪他去做个洗浴。对了，记得打发票，回头我给你报销。”
“好的好的。”
电话挂断，徐强把手机丢在桌上。
他又掏出钱包，想看看自己还有多少钱——领导承诺给他报销，但还是需要他提前垫付。
他的钱包是纯黑色鳄鱼皮包，奢华尊贵的象征。当然，这钱包也是领导送他的，据说市价一万多。
作为销售总经理，时常面对其他集团的大老板，徐强的形象则代表了本公司的实力，领导自然而然愿意给他花大钱。
钱包敞开，徐强用拇指和食指夹出来一沓钱。他只是扫了一眼，无需去数，明天的活动经费应该足够了。
钱包的底部有一个放照片的位置，里面放着一张发黄发旧的老照片，照片上是三个洋溢天真笑容的孩子。
三人彼此勾肩搭背，看起来亲密无间、情同手足。
那是年幼时的自己，以及周海和顾大春。
徐强眼神迷离涣散，他再度陷入思考。
张帅的事已经过去了十一年，他几乎快要淡忘了。然而周海的突然出现，让他回忆起很多往事。
比如徐强弄丢了饭盒，周海和顾大春把自己的午饭分给他吃；比如三人一起逃课，去村东边的小山包上抓蝴蝶、捕蜻蜓；再比如意外发生的那天，他们一起在冰面上打出溜滑，扇纸片技。
别人的友谊如同一朵花，长时间的冷落就会使其凋谢。可三人的友谊却像一座不可撼动的大山，尽管多年未见，仍然可以遮风挡雨。
徐强再度叹气，兀自在心中权衡思考。
他重新坐好，把玩着手机，最后还是拨通了那串刚刚保存的手机号。
周海此时应该还没到家，听筒里可以听见嘈杂的车流声。
“怎么了？”
“我们两个都冷静一下。”徐强说，“我相信你说的话都是真的，但是我更相信这是某人的恶作剧。”
“呵，恶作剧？”周海笑了笑，“谁会这么无聊？”
“关于张帅的事，你有没有告诉过其他人？”
“你不信任我？”周海一着急，语调就会变得尖锐，“这个秘密我整整保守了十一年！”
“我说了，冷静一下。我也说了，我相信你。”
“那你打电话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应该是某一个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是我们害死的张帅，他想要报复我们。当然，他还没来得及找到我的头上。”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先去找顾大春，问问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徐强说，“我们得知道，比这更恐怖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我先给我媳妇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