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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黑店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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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是在地下,但这间没有窗户的屠宰室却要比上面的客房还要亮。

    屋子四壁皆是土坯,左边是一个有着烟囱的大灶台,灶台上有两口烧着水的大铁锅,灶台的旁边就是风箱,一个头裹白帕hi裸上身的汉子正在不停的拉动着风箱;右边靠墙角安了个水槽,水槽的一头通往屋顶,另一头则有装了机括的两个铁箍,它下面放着红色的木盆,同样是hi裸上身的两名大汉在水槽旁一边站一个。

    这时候有个被脱得精光的男人从水槽上面滑了下来, 他的腿刚好滑入铁箍中触动了机括,咔嚓一声铁箍将他的双腿给箍死。经过这一滑,又被铁箍这么一箍,原本昏迷的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还未明白怎么回事,便被站在两边的大汉一人按住一只手放在了水槽的两侧。

    还是那个拿着尖刀的胖小子一摇一摆的走了过来,看了看嘴巴被堵眼神已经出现惊恐之色的男子。

    “唔!”他用手拍了拍男子的肚皮,“细皮嫩肉的挺不错。”

    男子现在已经完全清醒,并且知道这些人要干嘛,开始猛烈的摇头被堵的嘴巴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他已经被吓得屎尿都出来了。

    胖小子大估算了下时间,觉得差不多后,举起尖刀对着男子的胸脯便刺了下去,尖刀刺入并不是太深只作开膛用。他从左到右用力一拉,男人的胸口立马出现了一道五寸长的口子,胖小子的左手飞快探入男人的胸膛用力一扯一拉,一颗红扑扑、还在跳动的心脏就出现在他的手中。

    直到这时候男子才断了气,两名汉子将他翻了个身,一腔热血通过水槽的缝隙流入下面的血盆中。

    “妈说过,必须要把人弄醒让他害怕发抖,这样心脏才有韧性、血液才会扩张。”

    “还有得需要你这手艺才行,”血已放完一名大汉将死人拖出水槽,“不然咱们只一家店的‘凉拌猪心’和‘毛肚血旺’没法在整个叙州和柳州地界成为一绝。”

    “一绝倒是一绝,”头戴白帕的男子接过胖小子递过去的人心念道:“要是人家知道凉拌猪心其实是人心,毛肚血旺其实是人血,谁还吃得下去?”

    “老子能,”正在用瓢舀开水的人接话道,“这些财主土匪吃的人还少么?现如今换我们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有何不可?”

    的确要是别人知道他们开的是一家卖人肉的黑店,谁又敢吃这里的东西呢?不过他们黑店杀的都是生前吃别人的人。

    冥冥之中林若雪感觉这客栈有问题,但具体有什么问题她又不知道,这种感觉有点貌似于女人的第六感或者说是江湖经验。

    所以他们吃饭吃得小心翼翼,倒并不是怕饭菜有毒,因为从南理百花谷出来的林若雪,除了医术超群更是用毒高手,一般的使毒手段在林姑娘的眼中恐怕不够看,她完全可以通过观察或嗅嗅气味便能识别出来。(当然我知道你肯定要说她这么厉害,怎么在困龙江鱼嘴码头上了那两个老汉的当了呢?那是迷烟不算毒药,而且她当时还在打斗中有所分神。)比如那碗放在桌上没动的烧酒,林若雪从它有点浑浊的颜色就可以判断出来酒里面有致幻药。

    她不能放松警惕,老是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时辰尚早,客栈大堂的江湖人士和贩夫走卒还没有睡意,正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你说那阳停湖三恶很了不起么?”有个穿着粗布短褂的人说,“前段时间还不是给人杀了,有道是作恶多端终有人收拾。”

    “杀了?”立马就有人来了兴趣问道:“阳停湖三杰可是况家三兄弟个个武艺高强,整个金雀岛都是他们的地盘,我听说他们和官府、鼓山寨都有关系,这样的人谁敢杀?谁又杀得了他们呢?”

    “哼!岂止是鼓山寨,他们还和定海——”

    ——咳!都是闲谈公子听听就好。”

    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穿着较好的年轻人欲搭话却被身边的老人打断。

    “所以鼓山寨不也同样被挑翻了。”又有人道。

    “啊哟!”此话一出便有几个人同时发出了惊讶之声。

    “连鼓山寨也被挑了?”先前的人明显有点不信,“要杀那阳停湖三杰已经不得了了,连鼓山寨也挑了这难道是大门派所为?”

    “切!还三杰呢?咱们这些东奔西走讨生活的人,哪个路过阳停湖不被剐了一身油的?这种恶霸不是你家祖宗,杀了最好。”穿着粗布短褂的人明显瞧不起这种孤陋寡闻的人,不过为了表示自己所知甚广他还是继续说道:“而杀三恶和挑了整个鼓山寨的不是什么大门派,只一人而已”

    “一人?这绝不可能,你老兄没喝醉吧?”一个东海郡口音的人笑问道。

    在场的众人没一个相信他的话。

    “非但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粗布短褂的男子环顾四周一圈儿看着大伙儿被自己吊足了胃口这才又道:“这个女人便是折梅仙子。”

    当听到‘折梅仙子’四个字以后冉阿玉便微微侧了一下身。

    在场的好些人先是惊叹,尔后再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如果是她的话——但凡知道的人——便没有人再怀疑一个人能不能挑翻整个鼓山寨了,因为从折梅仙子颜一汐以往留下的事迹来看,要挑翻一个帮派并非什么难事。这女人足够风姿卓绝;她的故事不多但件件惊为天人。雪驼山庄庄主颜一汐还未及而立之年,其剑术却达到了已臻化境的地步,俨然成为了新一代的剑术宗师。

    有关于颜一汐冉阿玉当然知道,当日她与欧阳长迁于竹林比武堪称惊艳,尤其是最后那一剑当真有虎啸龙吟之势,那一幕虽然不长,但却刻入了冉阿玉的脑中令青年无法忘怀。

    接下来大活儿继续聊,从颜一汐的故事又说到了砧州五大武学宗师的传奇,然后话题变得平淡,开始讲起了门派纠纷和江湖恩怨,最后开始干脆骂起了朝廷。

    “那龙椅上坐的就是儿皇帝!”说到动情处有人一拍桌子骂道:“朝廷赋税如此之重,咱们两湖一带物产丰富还算过得去,诸位去北方就知道了,人们没有吃的只能啃树皮嚼草根,简直是千里赤地路有饿殍,我大绥百姓真是民不聊生啦!”

    “这位仁兄此话不假,”一位脸颊上有刺青的佩刀汉子站起身来,“在下就是来自北方红牙县,我曾经务农为生可怎么在田地里干活都吃不饱,于是干脆拉上村子的人落了草,一心想着抢他妈点粮食填饱肚子。”

    “只是大家都没粮食你们又到哪里去抢呢?足下想要填饱肚子恐怕就得抢劫官府。”

    “啊哟!被抓到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一个坐在西面角落个子矮小女子说。

    “要是抢了那些狗官掉脑袋便掉脑袋,杀人不过碗大个疤也没什么好了不起的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有人问。

    “只是我们猪油蒙了心,居然去御狼关偷军粮。”

    “呵呵!下这可就做下猪狗不如的事了,”先前阻止年轻公子说话的老者开口,“镇守御狼关的将领是郭成义郭将军,想当年郭将军十八从军,为我大绥守了三十余年的北境长城,这期间也不知道打退了多少次北厥毛子的进攻,若非有他、我大绥百姓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惨死于异邦豺狼的弯刀之下。”

    “不错郭将军的确是了不起的人物,”脸上有刺青的佩刀汉子双目闪光:“我们潜入军营被当场抓获——所幸并未杀害守粮军卒犯下弥天罪——原本盗窃军粮那是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不过这事被郭将军知晓便免去了我们的死罪,打了我们三十鞭、给了我们每人一斗粗粮就将我们给放了。”

    “鞭刑三十是朝廷律法对普通百姓盗窃之罪的惩罚,”老人缓缓说道:“但集群偷盗军粮岂止一般的盗窃?郭将军非但没有砍你们的头,反而给了你们粮食这就是天大的活命之恩了。”

    “他赎了我们的命,”刺青汉子神情激动,“受了三十鞭我们这些人又哪里走得动呢?于是被安置在军营住了十余天与军爷们同食同寝,我们这才知道镇守关口的军爷们吃的也是树皮草根伴粮食,并不比我们好多少。我们还听得老卒们谈起,郭将军一生戎马并未成婚,在军中认有一义子却因为孟钴塘之战死于敌人铁蹄之下。我们离开时郭将军说‘尔等不必为此事感到羞愧,百姓吃不饱落草为寇,错在朝廷、在官吏,同时你们也要记住:既是我大绥百姓,就要遵守我大绥律法,尤其如今国难当头,咱们更要携手共进,你们干好自己的田地,我们保护好边关的疆土如此国家定可转危为安。’我虽是粗鄙农夫,但也知道郭将军忧心忡忡,说的话全是安慰我们的。朝廷有昏君狗官大绥怎么可能好?我们原本已打算回家,可走到路上遇一青衫儒士,经谈起原来他是要去当兵打仗,我们感到好笑问:‘你一个读书的打什么仗?’他一句话就让我们羞愧难当跟他一起返回了军营。”

    “什么话?”一个头发枯黄的年轻人准备给他倒酒,却发现酒壶已空便值得作罢。

    “他说:‘我一介文弱书生尚能知道弃笔从戎,尔等堂堂七尺男儿却也只会苟且偷生么?需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刺青汉子将后面这句话说得抑扬顿挫,几乎是吼了出来。

    “好一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院子里有人重复了这句话后跨门而入,“为了老弟这句话就得喝他妈几大碗——老板娘上酒菜,酒要湖湾高粱酒;菜要凉拌猪心菜。”

    来人是位身材消瘦的老秃子,银发银须颧骨高耸,他眼眶凹陷身着灰色长褂,腰上缠着一条精铁软剑,别人大概不认识他的脸,但江湖上多有走动的人必定会认识这条软剑。所以这人大大咧咧的往条凳上一座,旁边有好些人却立马站了起来。

    “穆三爷”有人抱拳道:“什么风把您老给吹来了?”

    这时候又有一身背九环刀的赤面汉子走进屋里。汉子拍了拍裤腿上的尘土,扫视了屋内一圈儿后挨着银发老人坐下。

    身材高大的伙计来回跑了好几趟,才摆了两坛酒和一桌子的菜,老人拍开封泥用鼻子一嗅忍不住感叹一声。他一次倒了好几碗白酒开始招呼四周的人。

    “各位朋友我穆老三请大伙喝酒吃肉,”秃顶老人起身抱拳朗声道:“老朽这半年和朱兄弟为递送英雄帖,跑遍了东西南北风餐露宿,罪遭得不少却也不敢有任何抱怨,不就是因为那位老弟说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么?凡我大绥儿郎理当同心协力铲除奸逆。”

    “我这粗鄙汉子哪能说出这话,它是出自一位读书人之口,”刺青汉子解释后后又问:“穆老英雄和朱兄可是为了武林大会而广发英雄帖?”

    “不错,我们正是为了将要在太王山举行的武林大会做准备,到时天下英雄共聚中岳,便可商讨对敌之策。”

    “不知这武林大会在下有没有资格参加?”

    “凡是我大绥热血儿女皆有资格。”

    “若在武林大会上,在下欲邀天下英雄赴御狼关御敌这话可否说得?”

    “天下英雄皆是我大绥儿女,家国有难当抛头颅洒热血有何说不得?”

    “好!在下当敬二位一碗。”刺青汉子走到了穆老三面前双手端起酒碗。

    “好说!”穆老三笑道和朱姓背刀汉子也端起了酒碗三人重重一碰后三人一饮而尽。

    定海派的穆老三在江湖上久负盛名,人称‘软剑散财’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他武功高强为人仗义,路见不平事便拔剑相助,若遇见流落街头的贫寒书生也必定会慷慨解囊,因此才有软剑散财一说。

    故此、在场基本上所有人都买他的帐,在他请客的情况下,谁都要过来吃几口菜,说着豪气干的话彼此碰上一碗。

    只有冉阿玉和林若雪还坐在原位。

    “那位公子、姑娘,你们不过来一起吃酒吗?”穆老三突然转过头来邀请道。

    “多谢!”冉阿玉尴尬一笑,“我们明天还要赶路,时辰不早了得上楼休息——走吧!若雪。”

    两人穿过了高深喧哗的大堂,延着木质楼梯去了二楼的客房。

    大堂里老板狼秦大姐亲自端出凉拌猪心和毛肚血旺,于是大伙儿争先恐后,抢食抢得不亦乐乎。

    只有先前制止年轻人说话的老者并不吃菜,他一边喝酒一边轻飘飘的看了一眼二楼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