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妈妈一会儿扶他到床上去。”秦浅揉了揉秦初的脑袋。\r
他点了点头,的食指圆润可爱的指头戳着下巴,好一会儿,说:“他看起来……好重,还是我帮你吧。”\r
秦浅失笑,不浇灭他温暖的心思,点头说好,“那你先去把被子掀开,可以吗?”\r
“好!”秦初点头,立马拖着那不合脚的拖鞋“嗒嗒嗒”地跑到床边,跑上床,将被子掀开。\r
秦浅上前,弯下腰,男人额前的碎发落下剪影,将他紧锁的眉目藏在阴影里。\r
她已经快忘记了,上一次照顾他酒醉是什么时候。\r
她把男人的胳膊架在她的肩上,浓重的酒意袭来,倒是让她的思绪有几分回笼。\r
好像还是在六年前,从他们刚结婚开始。\r
那个时候,他的公司刚创立不久,饭局应酬不断,一周里至少有四天都是醉醺醺地回家。\r
那个时候,她还不会照顾人,笨拙地将他扶上床,笨拙地替他洗漱,然后再笨拙地清理家中他酒醉后的一片狼藉。\r
将男人扶上床躺下,家伙到床边,十分绅士贴心地替他脱下鞋袜,然后脸皱皱巴巴地挤在一起,冲着秦浅摇了摇头,“秦浅,他脚臭。”\r
闻言,秦浅忍不住笑出了声,“那你快去把你的手洗个三遍,不然晚上臭臭到你睡不着。”\r
家伙苦着脸点了点头,不过还是帮他把脚移上了床才去洗漱间的。\r
过了一会儿,家伙拿着一块湿毛巾出来,对上秦浅疑惑的双眼,家伙解释道,“我怕他的脚臭到你晚上睡不着。”\r
那脸正经得不行,叫秦浅忍俊不禁。\r
一大一,帮男人换了睡衣,简单的洗漱后,秦浅才送秦初回房间睡觉的。\r
出了一身的汗,她去冲了个澡,回到床上,躺下的一瞬间,感觉轻松极了。\r
她探手,关掉台灯。\r
屋内一片黑暗,她缩了缩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被子里。\r
身旁另一侧的男人动了动。\r
正当秦浅疑惑,准备开口问他要做什么时,突然感觉身侧凹陷下去,身侧的酒气袭来。\r
她本能性地往旁缩了一缩,却被一只大手按住了肩。\r
“你很喜欢秦初?”黑暗中,男人问他,携着弥漫的酒气。\r
男人的声音很是清醒,秦浅蹙眉,“你没醉?”\r
是,他没醉,他只是有些累,突然想在沙发上靠一会儿。\r
不,也不能说他一点也没有醉,今晚他确实喝得有点多。\r
“你为什么那么在乎他?”\r
这么多年来,她嫁进翟家,什么都是好的,可以,没关系。唯独在秦初的事情上,她宁愿与整个翟家对抗,也不退让分毫。\r
他不明白,明明是一个什么都无所谓的女人,却为何独独对秦初在乎得要死?\r
难道真的像甄嵇说的,因为秦初是老情人的儿子,所以她在乎的,不只是秦初,更在乎的是秦初的父亲?\r
为什么那么在乎秦初?\r
面颊酒气浮动,她的思绪有些醉,有些飘忽。\r
为什么呢?\r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么问题,可是突然被问到,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一些灰色背景的画面。\r
秦浅忍不住鼻尖微微发酸。\r
她要怎么样告诉这个男人,她在乎秦初,是因为看到当初孤苦无依又脆弱的他,就像看到了从前在绝望中无依无靠的自己。\r
她想要挽救这个脆弱的生命,仿佛,能够救赎当初的自己一样。\r
她没有办法说,因为翟睿霖不懂的。\r
他更愿意听到她说,“因为他是我儿子,母亲在乎儿子,是天经地义的事。”\r
话落,她感觉到肩上的手,加重了力道,男人的嗓音也多了几分咬牙切齿,“明明不是,可你为什么要承认秦初是你儿子?”\r
秦浅低笑一声,“那不是正是你希望的吗?这样就可以踹了我,跟你的心上人双宿双归了吗?”\r
秦浅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夜晚。\r
他一封简讯,让傻傻的她连夜从国外赶回来。\r
为的就是让她亲眼看到,他搂着另一个女人回了御江苑。\r
她不明白,她明明当初说得很清楚,随时都可以退出,为何还要这样将她踩在泥泞之中羞辱!\r
就像她明明说,她想收养秦初,因为秦初的母亲已经死了,他是个孤儿。\r
可是他们却一口咬定,秦初是她在外面生下的孩子,一定要拉着她去医院做亲子鉴定。\r
她跟秦初没有丝毫的关系,她不心虚,也不怕。\r
可是她如何知道,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亲子鉴定的结果,她和秦初就是母子!\r
而就是那份亲子鉴定,让她在翟家,在翟睿霖面前,百口莫辩!\r
生生被打在婚内出轨,生下私生子的耻辱钉上!\r
突然,秦浅从情绪从抽回冷静。\r
“你知道秦初不是我儿子?”\r
她这才反应过来,刚刚他话语中的意思——明明不是,为什么要承认……\r
他知道?\r
他知道秦初不是她的儿子!\r
她的头脑一刹那空白,一直以来,她都以为翟睿霖对她的厌恶,全都因为那一份亲子鉴定,所以她没有办法解释,但也理解他对她的嫌恶。\r
她以为,在他的以为里,是她对不起他,给他戴了绿帽子。\r
虽然她没有,但是即使她再无奈,她也只能理解,只能承受他的嫌恶侮辱。\r
“你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r
既然他知道,那他还为什么不帮她解释?为什么还要和翟家不明真相的人一样对她咄咄逼人,任由她被欺负辱骂?\r
所有控诉的话,都被秦浅努力地压抑在胸腔内,如同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r
“因为。”头顶响起男人沉冷的嗓音,仿若寒冬的风雪席卷过境,冰冷刺骨,寸草不生,“亲子鉴定是我让人改的。”\r
顿时,秦浅的大脑“轰”地一下炸开,脑袋嗡嗡直响。\r
不敢置信,她这六年来所有受辱与苦痛的罪魁祸首,竟然是——翟睿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