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个的女孩儿格外一人瞩目。简单的发髻插着寻常木簪,相配起来却是那样甜美娇俏。一身亚麻直裾,饶缠着桃花的纹饰又显以娇的身材,当真是甜美可人的。一张可爱的苹果脸,谁看到了都会有想上去轻咬一口的冲动,笑起来脸颊两侧浅浅的梨涡也让人心驰神往,只消长大后迷人非常。
许平君对于他人的目光毫不理睬,她只心心念念父亲交代的事。
“咬它!咬它!快咬!”一阵喧闹声传进许平君的耳朵里,不由得引起了她的注意。循声望去只见一群人围在角落里,看戏叫好,好不热闹!禁不住诱惑,平君不顾大人嘱托挤进拥挤的人群去看。可人实在太多,娇的她在人群中被左推右搡,好不容易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才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进了,许平君才看清这原来是一场精彩的斗鸡比赛。一只瘦弱的秃鸡对战比他个头大一些羽毛俏丽的肥鸡。看来像是场毫无疑问的比赛了,因为那只可怜的秃鸡已经被咬的节节失利了。周围的人一边叫好声,希望肥鸡快些赢,看来那只肥鸡身上寄托了他们的希望和钱财。
比赛的人物是一位老者和一位英姿飒爽的少年。老者鹤发童颜很精神,可当许平君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的时候,她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了。好生俊俏的少年!年纪似乎与她相仿又或略长几岁,乌黑油亮的青丝被松松绾起,勉强算是束发吧却并未加冠,反而显出成熟迷人的味道。虽只是本色的亚麻直裾,但配以他白皙却健康的身材却显尊贵的意味,好似哪家的贵公子一般。高高的身形长身玉立,剑眉星目甚是俊美,神情倒却十分快活甚至嘴角边微带冷嘲。
见这神情,许平君不免疑心了转头问身边的人:“大哥,那人是这肥鸡的主吗?好生的自信。”那汉子见来问的是个漂亮的姑娘,神情语气倒也都和缓了些:“不是的,他是那秃鸡的主,输定了。”许平君低头思索:“唉,看样子他真是输定了。奉光叔可是斗鸡行家。”少年似是听到了她的喃喃自语,忽而转头。霎时间平君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一般,好生娇媚可爱。然而少年很快就收起了打量的目光,又被比赛紧张热烈的气氛所感染了。
还有有一人目光依旧停留在许平君身上,那就是正在斗鸡的王奉光。他快步走来,笑着对许平君说:“君儿,今日怎么有空来观赏斗鸡。”许平君低眉颔首,俯身行礼道:“是大人叫我来找长者得空前去寒舍,饮酒叙话。”“哦。”王奉光笑笑,“只顾和病已嬉戏游乐,竟忘了许公的邀约!端的是该罚啊。”
话音刚落,人群竟变得混乱了,原来是局势发生了逆转!那只瘦鸡突然绝地反攻,狠狠地咬住肥鸡不给其以喘息的机会。肥鸡连逃跑都来不及反应,就被叨晕了,等到它慌忙逃窜的时候早已败下阵来,秃鸡取得了最后的胜利!这令所有人都惊讶不已,只有刘病已一个人冷静的笑着收银子。王奉光苦笑走过去,把手中的肥鸡送与他:“喏,这算是送与你回去做汤补身子了。”刘病已笑了笑:“算了吧,奉光叔。倒不妨您留着自己尝尝鲜。”王奉光倒也笑了,打趣道:“你子未免谦谨过甚!”刘病已客气笑笑:“礼数总是不嫌多,也差不了的。”又见许平君与王奉光是旧识,拱手见过:“生见过姑娘。”平君还礼,王奉光笑笑:“这是宦者丞许广汉的女儿,字平君。”刘病已惊喜道:“原来是许公的女儿!这倒真是有缘,在掖庭,我同你家大人住同一宿舍!”
“原来。”许平君看着刘病已,神情更是羞赧,“原来阁下便是王曾孙。失敬。”刘病已挠挠头:“落魄王孙罢了。”王奉光笑道:“许娘子还不带路,今日美酒肥鸡兼备,岂有不痛饮之理!”平君垂额颔首:“诺。”
王奉光自顾自走之前,少年心性的少年少女却在后头咬耳朵。许平君像个好奇宝宝问个不停:“未曾想你同王公竟会是忘年交。对了,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刘病已笑道:“说吧。”许平君道:“那只秃鸡那样瘦弱,你又是怎么预知它一定会赢得呢?”刘病已耐心解释道:“其实很简单。那只鸡又秃又瘦是因为它‘久经沙场’把自己变成那样子的,这也说明它凶狠,咬住敌人后绝不放松,一定会让自己获得最终的胜利。而那只肥鸡,显然也是只好苗子,可惜它经验不足又没有秃鸡那样敢于拼搏的精神,最后被做成鸡汤的命运也是在所难免的。”许平君很惊奇:“天啊,真没想到竟是这样有趣!我母亲整日里教导我怎么做个贤妻良母,什么都不叫我涉猎。”
刘病已停顿了一下:“贤妻良母你。。。已订婚。”霍成君轻眨一下眼睛,俏皮一笑说:“对啊,是内谒者令家的欧侯公子,母亲可高兴了,说是算得上高攀了。”刘病已无奈笑笑,一阵苦涩弥漫心头:“那你呢,对这亲事可满意。”许平君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从没见过他,哪里谈得上什么情谊。但母亲不容易。大人当年侍从昌邑哀王刘髆时拿错了马鞍,无辜下了蚕室做了宦者丞。母亲她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希望全在我身,我又怎么反对惹她伤心。”刘病已心疼不已:“苦了你了,日后若是在欧侯家受欺负,便来找我。我会为你出气。”“呵呵”平君轻笑,“你倒是会托大,将自己真当了我的兄长不成”幸福的味道蔓延开来,两人相视一笑。
只这一眼,便是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