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董事？”

    “不好意思，刚才在想事情总之先按照我说的做，按照原本的计划，切断线路，然后把通信模式转换成加密。”

    “可这样会消耗太多算力”

    部下在电话里有些吞吞吐吐。

    “没关系。你们几个全力转动大脑不就好了。人比计算机厉害的地方就在于人能够凭借经验和感觉一瞬间察觉到问题点。在数据极多的情况下，计算机随即筛查的效果还不如你们的判断。”

    “这我知道了。老韩，董事的电话——”

    那边响起了皮鞋踏在地面的声音。

    “喂？董事。”

    “喔，老韩啊，项目怎么样了？”

    “刚才联合开发的服务器受到了攻击，和您预想的一样，是来自欧洲某地区的攻击。本身联合开发的服务器就架设在欧洲，所以我们没能第一时间发现，数据库里面的资料很有可能被盗取了。”

    “嗯，这件事刚才我已经问过了。让你留意霊枝安的事情，你做的怎么样了？”

    我打开手机录音，然后才把耳朵贴在听筒上。

    “没有什么太大动作，研发过程还算比较平稳，不过有几次我们和对方的开发人员起了冲突。”

    “没有造成很大问题吧？”

    “没有，最后都平稳的解决了。总体上来说是稳步进行。”

    “那我就放心了。”

    正常的寒暄几句，我挂断电话。

    公司假设在欧洲的总服务器受到了攻击，我的几个得力助手已经动身飞往欧洲总部进行调试处理。

    “董事。”

    枫抱着一台电脑，走到我身边。

    “辛苦你了，霊羽薇和橘子，她们两个还好吗？”

    “您离场之后，橘子对霊羽薇说了些什么，然后她的脸色就黯淡了。”

    颜枫面无表情的向我报告，随后打开笔记本，将自己的手肘和胸部作为指甲，举着笔记本，向我展示上面的内容。

    “具体说了什么话，你清楚么？”

    我擦了擦左手食指，放在笔记本的侧面传感器上，耐心的等待指静脉验证通过。

    “好像是在谈论‘咖啡’的事情。”

    解开密码后，颜枫立刻坐在桌子前，开始飞速的敲击键盘，重新编译加密密码。

    “唔，你喝过我以前泡的咖啡吧？”

    “是的。”

    “味道怎么样？”

    “说实话非常难喝。用语言来描述的话，saliakki（芬兰盐渍甘草菱形糖）融化后做成的水里，加入了大量莲子芯和意大利特浓咖啡srss的混合提取物那样。”

    颜枫面无表情的对我用心冲泡的咖啡做出评价。

    “竟然用saliakki来形容”

    saliakki是产自芬兰的一种糖果，也被称之为“芬兰特”。这种糖的味道非常非常独特，大多数芬兰以外的人都无法接受这种糖的味道。

    我带着三荔去芬兰旅游的时候，三荔曾经买过很多这种糖果，然后分给了公司里面对她照顾有加的人这其中也包括颜枫。

    saliakki并不是用麦芽糖或者葡萄糖这种常见的糖类制作而成的，这种糖的主要成分是“h4l”熔点40，沸点50，相对分子质量549。当人品尝这种糖果的时候，因为h4l溶于水而电离出h4（铵根离子）和l-（氯离子），进而散发出强烈的氨水味和苦味，是极其诡异且无法忍受的味道。

    而莲子芯和意大利特浓咖啡srss分别是世界上排名第七和排名第三的苦味物质。

    被颜枫用这些东西来形容我的咖啡，让我有些无地自容。

    “不过，正如董事所说的。味道是一个人主观意义上的感觉。就我个人来看，董事的咖啡并不难喝。不是说拥有苦涩味道的东西就是非常难以下咽的。喝董事泡的咖啡，我会变的比以往更加平静。”

    枫在键盘上敲击了最后一下，僵硬的脸蛋柔和起来，朝我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令人作呕的味道，或许能让霊羽薇意识到董事的过去。虽然枫不了解董事，但相比您的过去一定无比的痛苦吧。”

    随后，颜枫低着头声的吐槽：“没有悲痛过去的人，是不可能用正常咖啡豆泡出那种咖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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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半夜，我和枫才放下手头的工作，她打了个呵欠，率先离开书房去洗漱睡觉。我则是继续坐在房间里，静待时针指向两点。

    当时针指向，分针和秒针在1重叠的时候，书房的门被富有节奏的三段声音敲响。

    “橘子。”

    我轻声呼喊她，门把手回应我的声音，紧接着橘子的脸出现在了门边。

    “就好像情人幽会一样呢。”

    橘子无声的流进书房，我一直没开灯，透过玻璃能看到迪拜皎洁的月色。

    “是么？虽然不是情人幽会，但这确实很像。”

    我注视着橘子的双眼，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把头发擦干比较好。”

    “所以我才来找你。”

    橘子甩了甩她的白发，趁我不注意，坐在了我的腿上。

    “毛巾在这边。”

    一块带着清香的柔软毛巾扔到了我的脸上。

    “自己来擦啊”

    就算我这么说着，还是用毛巾裹住橘子的脑袋，轻轻擦拭她的秀发。

    “你女朋友最近有些浮躁。”

    当我放下毛巾，打算换个面把残留的水渍擦干时，橘子抬起她的脑袋，勾着嘴角说到。

    “我觉得你也很浮躁。因为你从来不会主动和我提起霊羽薇的事情，而还以‘你女朋友’这种称呼命名。”

    我按住橘子的脑袋，不让她抬起头。

    “嗯哼。”

    “橘子，这表明你的想法也发生了变化。”

    我把沾满水的毛巾叠整齐放在一边，指尖探入橘子的头发里，轻轻抚摸着，理顺因为毛巾的摩擦而纠缠在一起的发丝。

    “是么？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是这个意思吧。”

    橘子闭上眼，心满意足的享受着我对她脑袋的按摩与梳理，畅快的吐了口气。

    “每一个人都无法看清自己。身为旁观者的同时，我们还作为当局者存在。正因为我们具有双重的身份，所以才会感到迷茫与不安吧。”

    我看着橘子的侧脸，她巧的耳朵在月光的照耀下染上看一层淡粉色。

    “那那应该怎么做？”

    “我认为你做的就很好。”

    “什么？”

    她撇着脑袋看我。

    “你做的就很好橘子，人是矛盾的集合体。我们总会犹豫，总会找出一个理由来做让自己反感的事情。通常这个理由是‘为了什么’，在心理学上，称之为‘合理化’和‘升华’。”

    “也就是说服自己的意思咯？”

    “简单理解的话，可以这么说。”

    举个例子。

    一对关系亲密的父子。

    某孩子的父亲被污蔑后进了监狱，原因可能是警方取证、审判流程被收买或其他一些原因。

    当孩子意识到父亲是被冤枉的时候，他可能会产生两种看法。

    其一：让父亲无辜进监狱的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严重点就变成了敌视社会。——成为了威胁社会稳定的因素

    其二：让父亲无辜进监狱的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因此我要努力学习，让取证流程或审判流程变得更加完善，洗清父亲的罪责。——成为了维护社会稳定的一份子。

    第二个看法，就是“合理化”和“升华”的过程。

    将对这个社会不公平的地方变成自己学习成长的动力，最后为这个社会带来贡献。这就是非常好的转换方式。

    “那么，当我们为自己寻找的理由并不能够‘说服’自己的时候，矛盾就会产生了。”

    我叹了口气，指尖缓缓从橘子的脑袋上离开。

    “再摸摸。”

    “什么？”

    我听到橘子的模糊声音。

    “我说再摸一摸。”

    橘子羞涩的偏转过脑袋。

    “头发似乎还没干所以，再摸一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