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苏潭清的母亲吵嚷哭叫着要见自己的儿子。
立刻就有保镖要上前将她带走。
“让她进来。”老人淡淡吩咐道。
保镖松开钳制着女人的手,妇人一巴掌扇在对方的脸上,怒气冲冲地闯进书房,在看见苏潭清的那一刻,掉下泪来。
“儿子,儿子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妇人紧张地扯着苏潭清的袖子左看右看。见他除了脸色不太好之外,没有受什么伤,心里稍微安定。
随即便冲向坐在对面的老人,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怒吼道:“苏晨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儿子?难道孩子就是我一个人的么?竟然派人去伤害自己的儿子,你好狠的心啊!”
说着说着,她的泪水便止不住地流下来,她本来就不是个多么强势的人,从来也没这样和自己的丈夫这样说过话,声势渐弱,她看着对方自若的神态,面上交织着悲愤与怨恨。
“想要的东西您已经拿到,可以放人了么?”苏潭清问道。
老人示意身边的保镖接通电话,苏潭清亲耳听见他说出“放人”两字,神色冷峻地走出了书房。
“潭清,你要去哪里?”妇人跟在后头,拽住苏潭清的衣袖。
“妈,我有急事,以后我们再说,照顾好自己”苏潭清甩开妇人的手快步离去。
——
冯溟深一脚踹在保镖的后背,让他踉跄几步扑在了地上,其余几个四散在周围的保镖围拢过来,再次与这个难缠的男人打成一团。
这已经是他受困之后的第四次反击了。
脸上挂了彩,头也破了,冯溟深的行动愈加迟缓,腹部中了几拳,他栽倒在一旁,大口喘着气,双眼凶狠地看着朝他逼近的几人。
盘算着如果他们一起扑上来,他要先拿哪个开刀。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人的耳麦响了,他停了下来。
估计这个人是个头领,其余几人见状也停下了动作。
“上头让我们撤”那个人摆了摆手。
“头儿,他……。”刚才被踹了个狗吃屎的人不甘心地指着冯溟深。
“叫你撤你就撤,哪儿那么多废话,赶紧滚!”
头领发话了,其余几个人互相看看,意犹未尽地收了手,快速离开。
冯溟深缓了一会儿,起身去拿自己的手机。
他跟随着导航到达这个地方,还没怎么开始寻找便被这群孙子偷袭,饶是他身手再好,也抵挡不了五人十腿,被搜身之后便困在这里。
奶奶的。
他心中冒火,嘴角被打得咧开,一向文明说话的他忍不住暗骂一句。
拾起手机,屏幕竟然漆黑一片。
妈的。
他将手机摔的粉碎!
这下真是太棒了,偌大的荒地里,他到哪里去找暮暮!
——
“滴答,滴答——”
水珠滴在石头上,死寂的空间里,这是唯一的声响。
暮紫张着口,让水珠掉进嘴里。
她吞咽着已经不存在的唾液,企图充分吸收每一丝水分。
饥饿燃烧着她的内心,像一片狂阔的火焰,头昏眼花,心里空得难受,吸口气都觉累得慌。身子骨像条山药蔓,懒洋洋地站不起身。走路一抬腿,肠胃五脏都牵动得疼痛。
这还是其次。
她渴,渴,渴,渴得要命。她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嘴里还有舌头和牙齿,心脏在猛烈地跳动,但是血液仿佛却越来越稠,越来越流得缓慢了。
长期以来的精神折磨再加上身体的逐渐衰弱,她翻来覆去地陷入昏迷,然后又清醒过来。
清醒的时候,她伏在母亲和父亲交叠的尸骨上,一会儿想起苏潭清的面容来,一会儿好像又闻见饭菜的香气,她想起之前做的那个梦来,如果真的能够与父母相聚,那么就这样死去也挺好的,她这样想着便又昏迷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井底基本已经看不到什么光亮,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接滴落的水滴了,我就要这样死去了,她想着。
可是,等待死亡降临的过程实在是太痛苦了,她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已经无法分辨现实与幻觉。
可是……她真的就要这样离开这个世界么?父母的尸骨虽然找到,但是大仇未报啊,她怎么能够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她还有爱着的人,还有爱她的人,新认识的朋友,新的家人,那么一瞬间,她坚定起来。
不甘心,好不甘心,她一定要活下来,她不能软弱!
“喂,有人么,救命”她喊着,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却如同猫叫。
几声下来,她的汗已经湿透全身。
脱水更加严重了。
她吃力地抬起手臂,抚摸着墙,冰凉一片,是铁。
忽的,心生一计,她犹豫片刻,慢慢地摸像母亲的腿骨。
“对不起妈妈,我知道您不会怪我的,无论如何,您的女儿一定要活下去,为你和爸爸报仇,我一定要活下去!”
“咚”一声响彻井底
暮紫握着母亲的腿骨,终于泣不成声,她已经流不出泪了,但是她知道她在哭泣,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这一刻,无法忘记母亲的腿骨是怎样的触感!
——
手中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苏潭清心中越发急躁,他将手机摔在副驾驶座上,下了车。
目力所及是一片荒原。
市地处西北,地域广袤,除了绿洲之外的其余地方皆是无边的沙漠戈壁。
苏潭清所处的,正是国道的边界。
通红的太阳挂在地平线上,黄色的沙土上长着一簇簇低矮的植物,延伸到远处的高速公路,偶尔有车辆飞驰而过,静悄悄地毫无人迹。
这是真正的死亡之地。
苏潭清眉头紧锁,他知道暮紫被关在一座枯井里,可是极目望去,哪里有黑色的井盖?
更不要提冯溟深这个大活人了。忽地,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眉间一松,大步朝某个方向走去。
有人的地方,才会需要井。
远方,依稀有低矮的房屋站立在地平线的边界。走了不知有多久,夜风肆虐,卷席起风沙,天色渐渐昏暗,星星点点的光亮不足以看清周围的情况。
“苏潭清!”不远处,像是有人声响起,模糊的轮廓朝他跑来。
正是冯溟深。
“咚!咚!咚!”
一阵规律的敲打声传来,两人皆是一愣,瞬时间,寻着声音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