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下来，段三兮看了看满桌子的最贵最贵的菜。眼前的男人愣是没吃了几口，唯独自己点的干锅牛蛙还吃的不剩多少，烂糊白菜汤也被眼前的男人一小碗一小碗的喝着。

    甚至有一种错觉，男人比起眼前的那瓶啤酒好像更喜欢喝烂糊白菜汤。男人的饭量也很少，只吃了一小碗米饭。吃开饭，就应征了那句老话“食不言寝不语。”段三兮也没什么话和他聊，他不聊自己也乐的清闲，不用招呼他。可是，到了最后。贵的菜没什么吃也就罢了，浪费。连米饭才吃那么点儿，又看看男人消瘦的身材，最终没有忍住可怜对方的话。

    “肖杨，你就吃那么点儿？”

    段三兮看着自己第二碗见了底的米饭，有点儿嫌弃又带点儿别的东西。

    这男人吃饭，让自己忍不住想到小自己五岁的弟弟。一顿饭能吃八个大包子，这样碗的米饭。怎么着也得吃五碗吧。同样的零零后，弟弟只比他大一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个身强力壮的大好青年。吃这么点儿能饱？

    “嗯，我很好养活的。”

    肖杨似乎没想到段三兮会忽然和他说话。本来刚把喝汤的勺放进嘴里，还没来得及下咽，就咿咿呀呀的回答段三兮。一不小心还被呛着了，咳了几声。

    段三兮听了。

    好养活就好养活呗，关我什么事。莫名其妙，这个世界上好养活的人多了，我还都能养活吗？我连养自己都费劲呢。就是，现在生活压力多大啊，养个孩子都费劲。更何况养个这么个成年人。

    “那也吃太少了吧。”

    段三兮有点儿抱怨的说。

    又看了看肖杨的身子，难道是因为残废的原因。身体不好吃不了太多，所以刚刚聊了半天。也没说清楚他到底是真残废还是暂时残废啊。

    “肖杨，你是真病人啊？”

    段三兮把自己的话委婉了一下，她觉得比较好点儿。这样一问就清楚了。

    “嗯，不是真病人谁坐轮椅啊。我又不是闲的没事干。”

    肖杨这么无所谓的一说，倒是击中了段三兮的心，猛然的一动。稍微还有点儿刺痛。不知道是心疼残疾人的人生，还是心疼眼前的男人。总之，一种莫名的情愫在生根发芽蔓延开来。

    段三兮记得癌症前夕的父亲也是这样的。一顿饭吃不了多少，每次看着长身体大吃特吃的弟弟，总是时不时流露出一种羡慕的眼神。那是病人对健康人的羡慕。段三兮不再看着肖杨，他消瘦的身材。总让自己联想到已经过世的父亲。胖不一定健康，可是。这样的消瘦一定不健康的概率大吧。

    本来是肆意妄为的年纪，偏偏却坐上轮椅度过余生。这样的人生，这样的未来。多么难熬啊。

    似乎感受到段三兮的情绪，肖杨立马打趣道。

    “嗨，段三兮。我坐轮椅没办法去付账哎，你不会看着这一顿大餐付不起钱吧。”

    段三兮一听。

    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