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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个泥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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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嘴唇的灰驴子忽然“昂”的一声叫起来

    郑骁吓了一跳,他转头看驴,驴子不满的往后拉扯自己的辔头,郑骁才发现自己刚才拽的太紧,粗麻绳缠的辔头把驴脸都磨伤了。他忙松了松手里的缰绳,从驴车前挂的包袱袋里撅了半块豆粕饼送到驴子嘴边,灰驴子扭动白嘴唇叼起豆饼,大口咀嚼

    郑骁才注意到天上的云变的像水墨画一样暗沉沉的垂下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究竟是上午还是下午也不太清楚

    他约莫是天刚亮就起来开始赶路,中间大概下了一场小雨,他衣服摸着还湿湿的,想是下雨的时候是忘了戴斗笠。出门穿粗布衣服是惯例,自家纺的粗棉布吸了水,重甸甸的很久都干不了,他也搞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时候下的雨

    有时候,押一趟镖,要两三个月,一路走,大部分是荒山野岭,除了恐惧,更多的是寂寞郑骁好像是第一次真正爱上这条路,因为宋语迟的离开,在漫长的路上,持续麻木的前行,和痛保持稳定的距离,他觉得这样很好

    他抬头看天,没注意脚下,大灰驴都看到那个大泥坑停下来不走了,他还是没站稳一个趔趄掉进去

    大泥坑像个大澡盆子,郑骁躺在里面,泥水淹到了脖子,他躺在里面,忽然觉得很疲惫,干脆就这么睡一觉吧,刚一这么想,他的眼睛就合上了

    宋语迟七岁的宋语迟,蓬着头,手里拿着一块红糖饼,跟着爹爹来到厢房

    她的脸红扑扑圆鼓鼓的,眼珠漆黑清亮,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健康,他那时候刚十岁,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宋语迟那张脸就特别想亲一下,他很想知道这个肉嘟嘟的脸蛋亲上去是不是很弹

    后来几年他总在她后面追着找机会亲她,一直追不上,还没亲着,她就长大了,脸上的肉没了,红也没了,变成白皙圆润的瓜子脸,眼睛还是一样的漆黑清亮,美的耀眼

    宋语迟五岁了都还不开口说话,她当捕快的爹粗通文墨,把她的名字宋雅芳改成宋语迟,改完没多久她就开始说话,说的第一句话是:爹爹不要去

    彼时宋捕快要去周县押一个匪人回来,说好三日就回,早间离家的时候抱着闺女到门口,丫头忽然说:爹爹不要去

    当爹的很高兴,说:爹爹很快就回

    语迟没再说啥,后来爹爹去了就再没回来

    找了一两年,尸首都没找到。再后来娘就再嫁到临州去了,出嫁前把语迟给了开镖局的表舅家,说是没女儿想过继一个,实际上是想要个童养媳

    郑骁知道语迟是给自己找的媳妇儿,第一次见到就觉得很满意。语迟长的好,人又大方,看见哥哥盯着自己的红糖饼,二话不说就给了他

    郑骁对宋语迟算得上是一见钟情,可他对宋语迟并不见得有多好

    郑镖头教武功是连语迟一起教,师父师娘的私心是,早晚郑骁也会跟爹爹和大哥一样做镖师,走镖辛苦,要是语迟能跟着一路照顾,对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儿子来说也能放心点,要知道很多女孩子学了武艺,三五个没学过的男人还是近不得身的。

    语迟学的晚,年纪又小,还是女孩子,可没学多久郑骁就已经打不过她,对此郑骁很是郁闷,郑镖头看出语迟有天赋,也专门多教她一些,教学相长,学了五六年,竟然连郑镖头也快不是她的对手了

    郑骁喜文不喜武,总是缠着语迟陪他读诗作赋,语迟在文章上头没兴趣,只爱看拳法剑谱,爱好不同,两人整日里总是吵闹不休。吵归吵,还是能玩在一处,语迟心大,郑骁又爱她,少年心性又都差不多,惹是生非倒是一对好搭档

    语迟十三岁的有一天,师傅想去铁坤山找静一老道士会武,郑骁每次去都打不过那些小道士,打定主意装病不去,一早躺在床上哼哼唧唧不起来,语迟去叫他,看见师娘坐床边正在给他按摩脑袋,一向心大的姑娘忽然间黯然神伤,伤感起自己是个没娘的孩子来了

    从铁坤山回来,语迟闷闷不乐,郑骁以为她是担心自己生病,高兴的宽慰她:别难过,我是装病的你没看出来嘛?

    语迟看了他一眼说:我知道你是装病,只是难过自己没有亲娘

    郑骁道:你哪里没有亲娘,你娘在临州,咱们找时间去看你娘

    语迟这才高兴起来,两人密谋一番,谎称要去语迟的外婆家里探望,偷偷跑到临州去了

    临州不大却很繁华,两人问了多时才找到语迟的娘亲所嫁的人家,刚走到门口看见语迟的娘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出来,百般疼爱亲昵。语迟还认得她娘,上前叫时,她的娘却不大认得她了

    在大街上寒暄了几句,语迟娘催着他们快回去,语迟想问娘:为什么不要自己了。到底没问出口

    回去的路上,看到有人卖红糖饼,语迟边走眼泪就边掉了下来

    郑骁牵她的手,她也没拒绝,两人牵着手慢慢从临州走回去,太阳慢慢落山,两人的影子在身后拉了很长

    路上语迟说:我娘不要我,我很难过

    郑骁说:你娘不要你,还有我,你到我们家来是要嫁给我的,你知道吗?

    语迟点头说:知道

    郑骁问:那你心里愿不愿意嫁给我呢?

    语迟点头说:愿意的

    郑骁又问:那我亲亲你好吗?

    语迟说:好

    郑骁拉着语迟的两只手,亲亲她的脸蛋,比想象中的要软,而且很凉,大概是风吹的,她的脸蛋冰冰的

    那天晚上郑骁晕晕乎乎的跟语迟走回家,爹娘都以为他们去语迟外婆家了,也没多问。从那天开始,郑骁开始失眠、发昏,整天想着语迟,只要她不在跟前,就跟丢了魂似的

    晚上闭上眼睛就想要是能抱着语迟一起睡该多好,再不就懊悔那天应该也亲亲她的嘴

    没多久郑骁的发痴全家人都发现了

    爹娘商量了下,反正迟早都要把语迟嫁给郑骁,不如早点办了,还能早点抱上孙子

    师娘私下跟语迟说:你也知道你到我们家来是为了长大以后嫁给小哥哥的,过了八月十五你就十四了,你小哥哥是真喜欢你,等你过了生日就把你们俩的婚事给办了,免得他整天的发痴

    语迟说:好

    八月十五前郑镖头跟大儿子有趟镖要走,从南边过来的半茬子镖,满满一车货打的是官戳,押镖的规矩是,不问不瞧送到就好,不过郑镖师看看箱子的大小和重量,大致估摸出来,这车里装的多半是金银。这么多金银以前还从没押过,不过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从来没什么闪失,郑镖头跟大儿子一合计,八月十五前准能赶回来

    于是镖头带着大儿子和伙计们出发,家里的妇孺张罗着娶亲的事情

    出发那天语迟跟到门口送表舅,看着表舅跟大哥哥兴高采烈的跟家人道别,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自己爹爹走的那天,自己第一次说话的场景

    跟着没过几天表舅和大哥哥的尸首就给送回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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