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你是谁的人?”张定昇盯着他。
“……”男人低下头不做声。
“皖系?奉系?西南军?或者是冯督军!”张定昇试探性的问道。
男人在听到冯督军的名号时不自觉的收回了伸直的腿。
张定昇发现了他细微的变化,“李蓖茂!从被冯家收养,曾在南京成功打入革命党内部,助督军完成镇压运动。”
男人缓缓抬起头,不可置信的说道:“你认识我?”
张定昇站起身来,走到李蓖茂面前,“我记得的时候你就常常跟在冯洁身后。”
李蓖茂看着他忽然忆起半个多月前,张定昇曾来冯府向督军辞行。冯洁拉着他到门口送行,应该是那时候吧。
“既然你都知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李蓖茂直直的看着张定昇。
张定昇坐回到矮凳上,一只手搭在另一只手臂的伤口处,“你这一枪,我现在还没利索,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你呢。”
“……”
陆瑶带着茹直接到了钱再来赌坊。
赌场里人头攒动,喧哗声此起彼伏。
茹从没来过赌坊,躲在陆瑶的身后,紧贴着她在人群中前行。
来到赌坊东侧的屋子里,只见到钱多多的父亲钱大富在埋头打着算盘记账。
“钱叔叔。”陆瑶上前打招呼。
钱大富闻声抬头,看到一身素色旗袍的陆瑶,赶忙起身迎上前去。
“哎呀,张夫人来了,有失远迎啊。”
“钱叔叔还是叫我瑶瑶吧,张夫人,听着有些奇怪。”陆瑶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
钱大富带着陆瑶落座,“这有什么奇怪的,不是叔叔说你,你得赶紧习惯这个称呼。张守使可是咱吴县最大的官,以后少不了官绅贵妇来讨好你的。”
钱大富越说越起劲,陆瑶赶忙岔开话题,“对了钱叔叔,多多去哪里了?”
“多多啊,她在家闭门思过呢。”提到钱多多时钱大富没了刚才的兴奋劲,拿起桌上的紫砂茶壶。
“她做什么惹您不高兴了。”陆瑶关切到。
钱大富喝了口茶,“这忤逆不孝的丫头,提到她我就来气,我到处给她张罗婚事,好不容易相中了湖畔酒楼沈老板的大儿子。我好声好气的求她去见人一面,她倒好,给我闹离家出走,还跟我吵,连她过失的娘亲都给我搬出来了。”他越说越激动,大口喘着气。
陆瑶见状,起身劝说,“钱叔叔你先别激动,气坏身体可不好。”
钱大富顺了顺气,“还是瑶瑶你懂事啊,不枉叔叔从疼你啊。”
陆瑶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推着笑脸迎合着。
“对了,你既然来了,就帮着去劝劝多多,像你这样,舒舒服服的做个少奶奶多好啊。”钱大富拍着陆瑶的手背。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啊。”陆瑶收回手,拉着茹转身就走。这个钱大富就是个话唠,从陆瑶就常听他提起年轻时候的往事,还有独自抚养钱多多的不容易,以后还是绕着些他走吧。
挤出了闷闷的赌坊,陆瑶和茹都松了一口气。
“终于出来了。”茹拍了拍胸口,“里面乌烟瘴气的,少夫人你以前都是怎么过的呀。”
陆瑶回头望了一眼赌坊的招牌,“生活所迫,习惯就好。”她说的很轻松,仿佛在说回忆他人的往事。
茹有些崇拜起她来,还有些同情。
“行了,你别这么看我,走了,去找多多。”
钱宅离赌坊不远,拐个弯就能看到。房子是老式的庭园风格,钱大富打拼了十几年积累下相当的财产,把宅子修理的整齐大气。
钱多多独自在房间里翻着人书、刻着瓜子。
“多多~”陆瑶人还没进来就听到她呼唤着钱多多。
钱多多到房门口迎接她们,“瑶瑶,你可算来找我了”,说着拉住陆瑶的手坐到圆桌前,茹则立到一侧,“你被绑架的那一天,我没等到你回来就先走了,对不起啊。”
“哈哈,傻多多,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在你面前么,说什么对不起啊。”
两个女孩会心一笑,陆瑶看了眼摊在桌上的书和满地的瓜子壳,笑道:“我听你爹说你在家闭门思过,可我看着不像,你挺悠闲啊。”陆瑶拿起人书在钱多多面前晃了晃。
钱多多接过陆瑶手中的书,“你听老钱抱怨什么了?”
陆瑶拿了个杯子放在面前,然后举起茶壶往杯子里缓缓注入茶水,“听说你不给他面子,要拒婚。”
“唉,你不会是要给老钱做说客吧?”钱多多拿走了陆瑶岗倒的茶水。
陆瑶瞪了她一眼,“我是这样的人么,你爹是有这意思,但凭咱两的关系我肯定是站在你这一边的。”说着抢回了水杯。
“好姐妹”,钱多多使劲拍了拍陆瑶的肩膀,“不枉费我这么疼你啊。”
举在半空中的茶水因为钱多多的拍打洒了一半出来,陆瑶一头黑线,放下茶杯,在钱多多面前甩了甩湿漉漉的手,“你怎么和你爹说一样的话。”
一旁的茹听着忍不住掩嘴笑出了声。
水珠洒在钱多多脸上,“哎呀,别甩了。”说着用衣袖擦拭着脸上的水珠。
陆瑶将桌上的半杯水一饮而尽,“不过我听说,沈家的大少爷也算是个做生意的能人,人也英俊,你真的不考虑?”
钱多多轻轻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屏风前,幽幽说道:“再好有什么用,始终不是心里想要的那个。”
陆瑶瞧着钱多多一脸有心事的样子,忍不住嘲讽道:“怎么,难道我们钱大姐有心上人了?哪家的哥哥,说出来我帮你参详。”
“其实,那个人你也认识。”钱多多神秘的说道。
“谁啊?”她的话挑起了陆瑶的兴趣。
钱多多走到陆瑶身旁,声在她耳边说着那个人的名字。
“什么?”陆瑶诧异道,“你认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