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伯昌闻听,悚然动容。
他是个读书人,但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大明读书人。
至少在朱棣之后,吴家人就不再自认是明人,只认自己是汉人。
可当吴争的这番话说出,吴伯昌心中涌起了一股浓浓的使命感,传道、解惑、授业……夫复所求?
吴争没有去打扰吴伯昌的沉思,轻轻地离开,掩上了门。
来到院子里,吴争犯愁了,去东厢还是西厢好呢?
想了好久,吴争一咬牙,去了后院,后院是父亲和妹妹的卧房,吴伯昌正在中堂发呆,自然是吴小妹处了。
吴小妹惊讶于吴争此时前来,但依旧是欣喜的。
“哥,爹呢?”
“爹在思考,过会就自己回来了。”
“那哥来是……?”
吴争正色问道:“小妹,哥问你,咱家院里院外,十八名侍女是怎么回事?哥不是要委屈你,不准你招纳下人,可咱家人口不多,有个三、五个侍女足够用……。”
吴小妹冲吴争白了一眼,怨怼道:“哥以为我是贪图自己享乐?”
吴争忙笑道:“该享乐还是得享乐,可用不着如此显眼吧。”
吴小妹道:“爹年事已高,抚养咱兄妹二人长大不易,如今哥又不常伴膝下,二位嫂嫂又有了身孕,可不得多些人侍候着?”
吴争沉默了一会,道:“哥错了,不该怪你……呃,走了。”
吴小妹一把拉住吴争衣袖道:“哥,你难道不认为……爹爹该续弦吗?”
“续弦?”吴争头“嗡”地一声响,摸着吴小妹头顶问道,“爹续弦?幺妹唉……你头没事吧?”
“啪”吴小妹打掉吴争的手道:“爹续弦不是常理吗?大户人家,哪怕古稀之年续弦也是常见,何况爹才过半百之数。”
吴争古怪地打量着吴小妹,许久之后,吴小妹被看得快要暴走,吴争才道:“爹续弦可不反对啊,可你招这么些个比你还小的丫头来算怎么回事?莫非你想喊这些黄毛丫头一声后娘?”
(ex){}&/ 吴争老脸一热,厚着脸皮往二女中间挤,“劳驾,让个位……要不咱大被同眠?”
“想得美!”钱瑾萱娇叱道,“今晚我与思敏妹妹睡,夫君只管去西厢。”
吴争这时哪还理会,肯定是死赖着不走了。
都道是禽兽耻辱,禽兽不如却是无救了,此时哪还是讲道理的时候?
……。
七月二十一。
吴争召集起大将军府各行政主官,定调了未来三年的施政方案,以扩产、富民,缩小贫富差距、提高民众劳动所得为主调,并对三大学院的学子分配做出了指引。
三大学院考核合格的学子,江南学院学子可直接以八品衔充入各县衙担任副职,三年后考核,成绩优异者擢升二级,迁为各县主官,成绩合格者擢升一级,延用原职三年,后可直接迁为各县主官,成绩不合格者,迁他县担任副职,若三年后再不合格,谪为县吏或幕僚。此事由新升任右布政使张国维全权负责。
商学院学子可选择入财政司设在各县分支机构,起始也是担任副职,晋升或者贬谪参照院,同样也是三年为期。此事以财政司莫执念全权负责。
军学院学员直接编入北伐军各卫,初始可任副连级,晋升或者贬谪以训练素养、作战指挥能力综合考核。此事以各卫指挥使全权负责。
也就是说,但凡从三所学院学成的学子,一出学院就是官身,至于后面是升迁还是贬谪,那就要各凭本事了。
此举,基本上打消了民间观望者心中的疑虑,由此日后想挤进三所学院者,可谓如过江之鲫,无数生员,削尖了脑袋向往里挤,而也由此,三大学院的招生门槛开始提高,有了入学考试,当然这是后话。
可就算这样,生员的入仕难度,与前朝相较,也是天壤之别。
三大学院无须十年寒窗苦读,也无须琴棋书画骑射等六艺俱备,只需要三年,文、军、商三者,泾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