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国公,朝廷每年拨付了粮饷,这各地赋税定海军就不可截留了。”
王之仁眼神微缩道:“你也是带兵之人,应该知道这区区二十万两难以养兵吧?”
吴争道:“兴国公不如听吴争一句劝,有道是见好就收,方为知时务者。”
王之仁“呯”地拍案道:“吴争,你以为本公怕你么?”
吴争丝毫不理会王之仁的张狂,伸手抚去桌上被王之仁大力拍下,震出的酒水,这才回答道:“那以兴国公之见,该是朝廷或者吴争怕兴国公和定海军了?”
这话令王之仁大怒,他伸手直指吴争,吴争坦然而视。
二人就这么僵持许久,一言不发。
终究是王之仁服软了,他不得不服。
定海军确实具有战力,这一点吴争清楚,从王一林带三千人支援自己时,吴争就知道。
从这一点上来说,王之仁带兵确实有一套。
这也是吴争愿意与王之仁谈判并且有所妥协的原因所在。
否则,吴争早已凭实力辗压过去,这世道早已不是崇祯朝,甚至崇祯朝时,也已经纲常崩坏,以实力说话了。
吴争连朱以海都敢掀翻,哪会在乎再干趴一个国公?
王之仁同样明白,面前的小年青已经不是那个初到绍兴府的哨官,他能在此与自己谈判,那肯定是得到了朝廷的首肯和诸臣的支持。
以定海军对抗朝廷和吴争联手,都只有一条路——死路。
从这一点上来说,吴争说得没错——见好就收。
“交还沿海四县赋税权可以,但定海赋税必须由本公掌握。”
吴争沉默。
王之仁有些急,“如今这世道,战事频繁,说打就打,一人一年不足七两,恐怕说不过去吧?本公听说,你吴争梁湖千户所兵员,那可是一月二两的兵饷。”
吴争轻叹道:“兴国公为何话只说一半,梁湖所一人一月二两不假,可那是吴争自掏腰包付给的兵饷,与朝廷何干?况且,也仅是梁湖所之兵才有此待遇,从攻下杭州城之后,归附的降军,也就一人每月一两饷银。”
(ex){}&/ 吴争摇摇头道:“此事未必是真,或许他们也是随口一说,至少目前,他们还无法对杭州、嘉兴两府军队派驻监军。你我要是联手一闹,反而陷自身于不忠不义。”
王之仁想想也是,“那依你说,此事若真怎么应对?”
吴争答道:“这事兴国公不必太纠结,若有一日,吴争麾下军队派驻监军,那兴国公照葫芦画瓢就是。”
王之仁的眼神又古怪起来,但这次他认同了吴争的说法。
确实,如果连吴争都接受了朝廷派驻监军,他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于是王之仁不再纠缠此事,“那朝廷中若要对你我麾下军队恣意调遣,又当如何?”
吴争这下算是明白了,王之仁是想拖自己一块下水。
“兴国公尽管放心,如今朝廷已经有了四卫之兵,没有什么意外,应该不会对兴国公麾下军队指手划脚,如果战事紧急,那就算朝廷不调遣,想来兴国公也会主动派兵应战不是?”
王之仁点点头道:“但愿如此。”
……。
与王之仁完成利益交换之后,吴争去了张国维府。
“吴争,谈得怎么样?”张国维让座之后,急问道。
与之相应的是钱肃乐等人焦急的脸。
不可否认,王之仁在朝廷中的份量不轻,哪怕现在绍兴府有着吴争这一支大军支撑,王之仁的份量也依旧举足轻重的。
毕竟他手中有着一支强大的水军,除了南边郑家,恐怕包括清廷在内,再无人可与之抗衡。
吴争能体会他们的心情,这些人确实是忠义之士,但对他们来说,维护正朔之余,同样也在为小集团的利益考虑。
绍兴府就这么大一块蛋糕,那边分多了,这边自然少了。
新监国就位,就该有新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