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还想表现一下自己的柔情和温婉，然而还是被他抢了个先。


    他让我再休息一会儿，等他叫我起床再起来。


    他转身，我在后边抓住他手腕不让他走，就这么拽着，把我自己的脸贴在他手臂上去，跟个猫一样。


    他于是又在床边坐下，手在我发间轻揉，另外一只手搭在我抓着他的两只手上。


    “怎么？了？”


    贵州人嘴里所谓的了，在这个地方是翻译成“幼稚”，和孩一样。


    我也不觉得这是在讽刺我，所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直接破罐破摔，在他面前点头承认，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就是，怎么了？你不服啊？”


    他鼻间发出一声嗤笑。


    “嗯。服，心服口服。但是这位女神，你要是再不放手一会儿就没早餐吃了。”


    “那就不吃了。你也怪辛苦的，昨天睡得这么晚……


    算了，你要做就去做吧，我再睡一会儿！”


    说到中途突然意识到什么，于是戛然而止，手把他推开，迅速在被窝里翻了个身，用背对着他。


    即便一只耳朵深深压在枕头里，也一样听得到他在后面得意又傲娇的笑。


    他把被子往上一搭，把我盖得更严实一些。


    然后走出房间。


    几乎是房门打开又关上的那一刻，我才心无旁骛地睁开眼。


    我这张口无遮拦的嘴呀……


    本来他就喜欢在这事上嘲笑我。


    觉得我只是口嗨，正儿八经论起来，和他根本就是大巫见巫。


    经常抱怨。


    经常跟我说：“李云烟，我算是见识到了！每次你不是说累了，就是说疼了。反正就没有一次是好好配合的。老子是该你的呀？


    你说我主动的时候就算了，有时候还是你开始的，我这还没发挥，你就开始犯浑，给我装死了！


    以后都不跟你玩了！！！”


    说这话的时候好像真的一辈子都不想再理我。


    然而还不是拜倒？


    唉……


    有时候真不是我不配合，主要是……反正我觉得应该大概可能……面对这么强劲的对手时，女人都这样吧？


    反正我肯定不会是太弱的那个女人。


    嗯~~


    如同往常一样，儿子醒来后来屋里叫我，我亲了他一下后，他便出去等我换衣服。


    洗漱。


    吃早餐。


    王伟送我们到学厨地点。今天他没再下车送我们俩，是我们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车子离开，直到没有踪影，这才朝着那几个门面走去。


    儿子刚到就吸引几个孩的注意，他们纷纷迎上前来，很快就和我儿子玩到一块儿去了。


    孩子一块玩，于是我和其他几个母亲也因此走得近一些。


    “唉，你叫什么名字呀？”


    其中有一个穿着朴素的女人问我。


    “你好，我叫李云烟，你叫？”


    “我叫陈云。”


    她伸出一只手来示意和我握手，我也伸手过去，听到她介绍：“现在和你儿子玩的那个女孩就是我女儿。”


    “哦。你女儿挺活泼，看着很乖巧。”


    “成天跟个男生似的，你儿子长得很帅，这模样把这里的女孩都给迷倒了。要是长大了还得了？”


    其实我不太喜欢这样吹捧孩。先不说真不真实，就是让孩听到了也并不好。


    他们玩儿就让他们自己玩儿他们的。


    我们大人有事儿就讲事儿，没事儿闲聊其他也行。真没必要把目光全都放在孩子身上。


    所以……从某些层次上我是有些排斥这个妈妈的聊天内容的。


    于是苦笑。


    “……嗯，也还好。只要健健康康的就行。”


    她立马接茬：“是啊，只要孩子健健康康的，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就满足了。”


    “唉唉唉，大家到这里来集中一下啊！把自己的孩子安顿好后赶快过来！”


    我很感谢厨师主管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叫我们集合。因为这个对话我有点难以应付。


    “集合了！”我提醒她。


    然后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走了走了”后，纷纷集中在屋子正中央。


    “各位，这是咱们的周主任，昨天大家也见过。嗯……经过昨天一天的教学训练，周主任今天过来考察我们的学习进度，现在，让周主任给我们讲两句！”


    下面一片欢呼雀跃，大家纷纷拍手鼓掌。


    在这样的欢迎仪式下，周主任举着话筒畅言。


    “各位，各位。


    感谢大家今天还到场，也感谢大家在寒冬腊月坚持支持我们的工作。我刚刚在现场检查了一遍，大家昨天的收尾工作做得很不错。到处都干干净净的，咱们举办这次活动，就是想让大家在学习到厨艺的基础上，也体会体会多人的集体活动带来的乐趣和多彩，让大家感受到集体活动带给大家的愉悦，增强集体意识，发挥集体共事合作的精神。


    那么，有没有人给我们分享一下经过昨天一天的教学和训练，个人有什么感受和体会？趁着活动刚开始，我希望能广纳民谏，这样才能让我们整个活动进行得相对周全又顺畅。


    有人来跟我们分享一下吗？


    有没有人？大家要是愿意可以举手。来让我看看，这边有人。”


    我还停留在犹豫阶段。


    第一：我觉得以目前来看找不出这个活动的弱点。因为大家才相处第一天，根本还没机会乱了手脚。


    第二：默默学习就行，能不出头就不出头。


    以前我也是个爱出头的人。也不说出头，我的感悟向来很强，一件事儿我就可以联想到很多，相同的，反面的。也喜欢在人群中表达出自己的观点和自己的所想所思。


    时，是想在人群中得到关注，以此赢得人的目光和夸奖。


    后来，我是想让大家看到我的态度。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让我尝尽了苦头。所以非必要我不会说出自己的心声。包括现在也一样。


    他们有几个为了博眼光，胡乱说了几点。领导看没有可采用的价值，也就跟着笑笑说会考虑的敷衍过去了。


    然后开始今天的教学。


    各组就位，各厨师也就位。


    这次我故意跟那个男的远了一些，中间隔了好几个女人。


    果然如同厨师所讲，哪个女的和他挨着站在一起哪个女的就倒霉。今天他又找旁边的女人搭话，被厨师抓了个正着，只是今天他没有批评女人，直接对着那个男的说了一通。


    “我说，你是不是对我这个厨师有什么意见？你要是有意见，那你就去和领导申请从我这个队调去别的队，要么，你就来当这个老师，我到你那个位置来，咱们一块儿都跟你学？”


    他不以为然。


    微微抖着腿扬声和厨师叫板：“呵，不是，你还真把自己当学校的老师了？


    在座的各位谁不会炒两个菜？谁又没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和方法？你要教就教，不教就滚蛋，跟我扯什么扯？装腔作势！我们都是几十岁的人了，轮得到你来像管学生一样管？


    我还以为是多了不得的人，好大的口气！”


    “你他妈到底学不学？！”厨师把锅铲往锅里一丢，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来。吸引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我们所有人都站在原地惊呆了眼。


    “我想学就学，不想学就不学！”


    偏偏这时候他还在嘴硬。


    我是深深觉得无语，但这是他们男人的战场，和我没什么关系。我觉得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停。所以眼光瞄向儿子经常玩耍的位置，发现孩也因为刚刚的碰响停止玩闹。


    儿子也正在看望我这个方向。


    我对他递了一个眼神，让他就在那儿别过来。他看懂了后朝着我点点头，组织旁边的伙伴安静待在角落。


    在场的男生分成两队，分别拉住厨师和这个找茬的男人。


    他们两人还拳打脚踢的，不过都是隔空状态。


    这些人越劝，他们闹得越凶。


    我听着太阳穴突突地疼，在某个瞬间，找到合适的时间退场。带我儿子一块儿到外边人行道去了。


    如果是我，我不会去拉任何人。很多时候人之所以装逼，不过就是因为觉得会有人劝架，想在大家面前驳面子驳眼球？


    谁放在心上谁上当。


    如果架着他们的那帮人都放开手，或许也就老实了。


    要么打一架，两人都老实。


    要么还没打，已经各自在大家面前打了自己的脸。


    后来是领导过来把那个男的调到另外一个队这事儿才了了。


    这结局皆大欢喜。


    反正只要他不在我们这个队，我管他在哪个队？？


    大家也都在说：“刚刚要不是他在这闹事，咱们早就吃上中午饭了！搞得我现在又饿又累，真烦！”


    “哎呀，你快别说了，指不定一会儿又闹上了！”


    “闹就闹上呗，谁怕他？”


    ……


    因为儿子和一帮伙伴玩得风生水起，我不仅和陈云说上话，和其他几个宝妈也认识了。


    这女人和女人待在一块儿，话题越展越开也越来越多。


    大家难免就说到家庭琐事上去。


    那就会扯到所有的家庭成员。


    “唉，我们家那个老太太……真是不想说！一点儿都没意思，我们结婚的时候就给了个彩礼，后来也就没管过我们。我记得刚和他回家那会儿，老太太说得还挺好听，说什么……哎呀，幺儿，只要你和我儿子合得来，只要你们两个好好的，结了婚，生了孩子，到时候我来帮你们带。


    结果呢？


    结果当我躺在待产床上时也没见到人在何处！哼，过年的时候给我儿子发了个10的红包，我看都没看一眼。


    这个年代，10她也拿得出手？”


    “你们家这都不错了，我们家老太太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啧……”


    说着说着她还吐了一口口水，然后继续：“我老公买房，买车，人家没有帮助一分一毫，这就算了，还成天想着要我们给她养老！每次只要在一块儿，要么就说谁谁谁家的对老的多好多孝敬，一个月给多少钱！！


    听着都觉得头疼！躲都躲不掉，他们就我老公一个儿子，口头上说以后他们老了死了什么都是我们的。实际上……呵，也就只有几套房子而已，现金都没有。没意思！！”


    “……”


    她们的谈话我融不进去，我虽和她们站在一块儿，但多半都是在研究刚刚留下来的备忘录。


    也在回想整个做菜的过程。


    或许是一直没加入到她们的谈话队伍，突然有人问。


    “唉，云烟，怎么不说话呀？”


    陈云在旁边开口。


    另外一个女的也跟着搭话：“是啊，云烟，你是不是嫁了一个好家庭，有个不错的公婆，不错的老公。


    所以才不想和我们一起分享？怕说出来我们抢呀？”


    我额头一胀：“……”


    先不说别的，就说……这是我自己的事儿，自己的家事儿。好与坏有必要和外人说吗？她们能替我承担？还是能替我享福？


    我就不明白了，既然这些公婆也好，老公也罢，在他们眼里这么坏，这么不起眼，你为什么要拿到别人面前来说呢？


    是说出来自己心里会好受一些？


    还是想比一比谁家的更糟糕？还是想彰显自己有多伟大？在这么难过的环境中，都把各自的儿女带着，委屈难受的过到现在？


    我只觉得这个群体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


    “哎呀，我说你们就不懂了！云烟一看就是出自于一个幸福的大家庭！这个你只需要看她的皮肤状态，看她的脸就能看出来了！”


    “云烟，早上送你过来的那个是你老公吧？就昨天，昨天往你手里塞热水袋那个？”


    我没想到还有人注意到王伟。而且昨天就注意到了。


    我又一阵头疼。


    但这次点了头：“嗯，是的。”


    “我去！我就说嘛，你老公对你这么好，又有一个这么帅气可爱的儿子。怪不得状态这么好！唉，我发现你老公长得特别帅，好像一个明星，那个叫……叫……叫什么来着？


    我想不起来了。”


    “哪个呀？你见过她老公了？”陈云在旁边问，说起王伟，她们好像更兴奋了。


    就这时又有别的人接茬：“她那个老公啊……”这女人的声音阴阳怪气的，听着不爽：“有明星的颜值，就身高差了一点，和明星肯定是比不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