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绝真人把她前半生遭受的欺辱、痛苦与悲惨，说给我们听。她说，身陷绝境不要慌，或在绝境里破茧成蝶，或置之死地而后生。”


    “若是凤凰，便要在烈焰里涅槃方能重生，在广阔的天地展翅翱翔。”


    诸如此类，都是五绝真人对信徒传播的劝世良言。


    沈慕道：“这些蛊惑人心的话其实是教唆犯罪，你们是当家主母，不是涉世不深、不谙世事的青春少艾，为什么会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空话？”


    方氏道：“当时我也不知怎么了，只觉得五绝真人说的每个字、每句话戳中了我的心，指明了我迷茫黑暗的前路。”


    “当时，她们五人被姨娘欺压多时，深受困扰，对她们来说，是黎明前的至暗时刻。”叶姝影解释，“若她们能够排解烦忧，或有法子解决难题，就不会去青云观。”


    “叶少卿说得在理，当时我时有彷徨、绝望之感，时常觉得喘不过气。”方氏叹息，“泼辣聪慧如周姐姐，也是惶然无措。”


    “你们听了五绝真人的劝世良言，不约而同地做出毒杀的决定吗？”


    “确是如此。”


    “你可有见过五绝真人的真面目？”


    “她一直坐在帘幕后，我去过三次，都没见过她。”


    叶姝影若有所思。


    方氏和梅氏都没见过五绝真人。


    接着，她和少少、沈慕审问了陈氏、周氏和张氏。


    五人的供词大差不差，都没面对面见过五绝真人。


    少少疑惑


    地问：“五绝真人教唆她们毒杀姨娘，有何企图？”


    “为什么不唆使别人，唯独教唆这五位夫人？”沈慕拧起剑眉，“五绝真人应该不只是要杀几个微不足道的姨娘，而是另有所图。”


    “她图谋什么？”她好奇地问。


    “去青云观会会五绝真人，应该会有答案。”


    叶姝影凝眸望着云卷云舒的长空。


    秋凉已至，中秋节快到了。


    沈慕道：“散衙时辰将至，你早点回去歇着。明日再去青云观。”


    她偷溜出来的，若入夜了还不回去，哥哥定会数落她。


    他告辞离去，叶姝影和少少回侯府。


    “多多，你同情梅氏、方氏她们吗？”


    少少觉得她们有点可怜，但又觉得同情凶犯是不对的。


    叶姝影懒懒地靠着，昏昏欲睡，“诚然，她们遭受了欺辱与不幸，但这不是杀人犯案的理由。在这世上，有很多人都在遭遇不公、欺压、困苦，甚至身陷可怕的绝境，那人人都去杀人吗？”


    “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明日你跟我一起去青云观。”


    “必须的。”


    少少想起他们躲在最后一排案卷柜，贼眉鼠眼地问：“你和裴阎王为什么躲在那里？”


    叶姝影无奈道：“哥哥和沈夫人看见我，必定把我押回去，我何必浪费口水求他们？”


    “沈夫人太热情了，的确很难招架。”


    少少的脑门写着“八卦”两个字，“最后一排那地方狭，你们在那儿有没有发生


    不可描述的事？”


    叶姝影弹她的额头，“想什么呢？”


    少少摸摸额头，还是不死心，“到底有没有嘛？”


    叶姝影索性闭眼，不理她。


    此前，她对裴阎王说了那番话。


    接下来等着瞧他对她的态度会有怎样的转变。


    ……


    叶洛风看见叶姝影安然无恙，悬着的心才落回原处。


    “哥哥，此案将近尾声，这一两日就能结案。”


    她知道哥哥要说什么，先堵住他的嘴。


    他没好气道：“结案后你必须安生养伤，痊愈了才能出府。”


    他终究舍不得责备妹妹，叮嘱她早点歇息。


    “少少姑娘，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叶洛风郑重道。


    “叶大哥，你客气了。但凡力所能及的，我一定办到。”少少爽快道。


    “这几日你不如也告假，留在府里陪陪妹妹。可以吗？”他恳切地求道。


    “哥哥，无缘无故的，不能告假。”叶姝影偷偷地给少少使眼色。


    少少明白她的意思，“叶大哥，若大理寺没尸体给我验，我就偷溜回来。”


    叶洛风想起沈夫人说的事，认真地问：“顾兰庭此人，你觉得如何？”


    少少见他们要说正事，先行回避。


    叶姝影摇头，“沈夫人要撮合我和顾大公子，但我不想嫁人。”


    他摸摸她的脑袋，知道她隐秘的心思。


    虽然沈慕逃婚、退婚，重重地伤害了她，但此前的他，完美得几乎无可挑剔。


    珠玉在前，又如何看得上别的男子呢？


    反正父亲快回京了


    ，妹妹的亲事就让父亲定夺吧。


    翌日，叶姝影和少少吃了早饭，想法子溜出府。


    沈慕直闯侯府，强横狂霸的气势好似要把整个侯府夷为平地。


    采薇苑前，叶洛风拦住他，“今日，妹妹要待在府里，哪里也不去。”


    沈慕拱手，“叶少卿必须跟我去一趟青云观。叶大公子放心，若她有半分损伤，我任你处置。“”


    “鬼面阎王凌驾于百官之上，指挥使监察百官，有先斩后奏之权，我区区侯府世子，怎敢处置生杀予夺、威风凛凛的指挥使？”叶洛风气道。


    “她的伤，她的命，我负责。若她有一分损伤，我赔你三分。若她死了，我这条命赔给你。”沈慕一字字道，语声沉哑铿锵。


    “我要你的命干什么？我只想妹妹好好的，无灾无难，喜乐安康。”叶洛风心情激动，苍白的脸庞浮现二分血色。


    “哥哥。”


    叶姝影由少少架着走出来，明媚地笑，“少少贴身保护我，不会有事的。”


    少少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一直待在多多身边，寸步不离。再说，多多的腿伤，没伤到筋骨，真的是皮外伤。”


    叶洛风心力交瘁，终究同意妹妹出府。


    来到府门外，叶姝影看见数十个鬼面阎王整装待发，阵仗惊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荣安侯府犯了大案，鬼面阎王来抄家。


    “青云观发生了什么事？”


    “昨日黄昏，我前往青云观捉拿五绝真人，她消失了。”沈慕目


    色寒沉。


    “昨夜你怎么不来找我？”叶姝影气急道。


    “那么晚了你不能去青云观，除非你偷偷溜出府。”少少说了大实话。


    他没来找她，的确有私心。


    想让影好好歇一晚。


    他们三人上马，带着数十个下属赶往青云观。


    昨夜，沈慕下令查封青云观，把留守的十几个道姑扣押着。


    少少抱着叶姝影一路来到第五进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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