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次和许灿辉过来不同，和医生的院长室外站了不少人，推门进去，候诊室的几张凳子全部坐满。
护士认得许一诺，想起上次和院长骂她的话，她不敢拦他。
许一诺对护士点点头，刘千金到前面把门推开，两人走了进去。
“他们做什么的？凭什么插队？”等候的人中有个穿着鲜艳的女人非常不满。
“他们……他们不是看病的，他们……是和院长的亲戚，过来找他可能有事吧。”护士说得吞吞吐吐，尽可能地想把事情圆过去。
“看着就像来看病的，是亲戚也不能插队啊！你看外面还有多少人等着。”
“是啊是啊。”人群开始骚动。
里面走出来另一个护士，制服是淡绿色的，推着一个手推车，扫视了那群人一圈：“和院长说了，谁吵谁出去。”说完，推着推车走了。
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哟！”正在问诊的和医生看到许一诺和刘千金进来，举了举手跟他们打招呼，继续和病人说话。
他们看到和医生正在忙着，两人打算先到旁边坐下。
和医生看了过来：“复查是吧，媳妇你给他做。”
“我？”刘千金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吃惊。
“不然，你觉得我现在有空？”和医生一边在电脑上录着什么一边说。
“我不会啊。”
“他会。”和医生转过头瞄了许一诺一眼，“机子开着，你教教她就会了，又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
“哦。”许一诺淡淡地应了声，带着刘千金去到放&b超机的角落。
刘千金上下左右看了看，“唰”地把帘子拉上，见许一诺拉了把凳子过来，刘千金说：“你坐床上去，我帮你脱。”
“哈哈哈哈！”外面的和医生爆发出震天动地的笑声。
刘千金拉开布帘把头伸出去：“你笑什么？！”
“是你自己说的话惹人联想，哈哈哈哈。媳妇你真有趣。”和医生依然吃吃地笑个不停。
刘千金认真想了想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突然满脸通红，骂了句“好色医生”，把头缩进来。
回头看到许一诺坐在床沿看着她笑，她的脸色更加红得要滴血一般。
许一诺看着可爱的刘千金，暗自对自己说了声“冷静”，收敛了笑意，克制住声音的颤抖，说：“我好了。”
他也很想大笑，但他知道他要是大笑，刘千金肯定扔下他就跑掉，只好强忍了下来。
刘千金感觉自己脸像火烧一样，听到许一诺的声音，马上前去，蹲下，低着头帮他把支架脱下。
许一诺让刘千金把显示屏转过来对着他的方向，然后指着&b超机的部件，一一告诉刘千金怎么用。
刘千金已经平静了下来，认真地听完：“就这么简单？”
“嗯。”许一诺把腿放到床上，卷起裤管，躺下，“先涂耦合剂，直接挤我腿上，用探头涂。”
“耦合剂？”
许一诺探头看了看，没看到有：“你找找附近有没有白色的瓶子，有点像装玻璃胶的瓶。”
刘千金找了一圈，拿起一个写满英文的瓶子问：“是不是这个？”
“拿过来看看。”
许一诺接过看了看，点点头，递回给刘千金。
刘千金按着许一诺刚刚说的，挤上耦合剂，拿了探头开始给他做。
“用力些。”许一诺说。
“不痛吗？”
“不会的，稍微用点力，压着探头推。”
成像终于出来，许一诺看着屏幕。刘千金也好奇，把头伸过来看：“这黑麻麻的能看到什么？”
许一诺伸出手隔远指着：“你看到那里有在动的吗？”
“嗯。那是什么？”
“血流信号，就是血液在流动。”
“这里面的就是血？”
“嗯。”
左腿右腿各看了五分钟，刘千金拿纸巾把探头擦干净放好，然后帮许一诺把腿上的耦合剂擦干净。
许一诺撑坐起来，看着她认真的动作，心中软软的。
“结果呢？”
“嗯？”许一诺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刚刚看的结果。”刘千金把纸巾收拾好了扔到垃圾桶。
“不错。”
“就是说炎症和血栓都没有了？”刘千金声音有点兴奋。
“血栓还有一点点。”许一诺轻轻地说，“妞妞，谢谢你。”
“谢我什么？”
“天天帮我按摩，辛苦了。”
刘千金抿了抿嘴，把许一诺的腿放下来，蹲下给他穿支架。
突然，低着头的刘千金吃吃地笑起来。
“怎么了？”许一诺微微弯腰问。
“我想起来，刚刚你像不像砧板上的鱼，已经躺在砧板上了，还要教人家怎么杀自己，从哪里入手会杀得比较好吃。”说完，刘千金跳起来跑了出去。
“……”许一诺憋了两秒，无奈地摇摇头，笑着叹了口气。
他低头看看，确认支架已经穿好，扶着床挪到一边拿了拐杖。把门帘拉开，看到笑意盈盈的刘千金站在外面。
“我说了，不能做。”和医生这句话显得有气无力。
“怎么就不能了呢？！我们老家那有一个，做了看着挺好的，人家现在都能干农活了。我不要求他做什么农活，起码不用人照顾。”一个穿着鲜艳的女人坐在和医生面前，大约50岁。
“情况看个人，你儿子这状况不建议手术。”
“那就让他天天在家里躺着？”
和医生眼角瞄到许一诺走了出来，对他招招手：“一诺，你过来看看这个。媳妇，你出去跟护士台那个笨蛋说声，下一个过半个时再放进来。”
“啊？”刘千金愣了愣。
“去啊。站着干嘛？”和医生摆摆手。
许一诺对她点点头，补充说：“门口的护士。”
“哦。”刘千金走了出去。
许一诺慢慢地走到和医生身边，没有理会那个女人的目光，左手拿起桌面上的结果，稍微转了转身，对着光线观察。
那个女人不知道许一诺是何方神圣，看他年纪应该很，拄着拐，走得慢吞吞，想到自己儿子的情况，忽然双手捂脸哭了出来。
许一诺低头看了看她，放下片子，看了和医生一眼，表情的意思是问这是什么状况？
和医生摇摇头。
许一诺拉了个凳子，坐到她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