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既白再知道虞姝早就离开后,不知为何觉得这周围的青葱的绿树都成了黑色的,他只想把这抹暗色全都抹去,这样才找得到那抹白月光。

    “文表,虞姝出事了吗?”林深担忧的看着不知何时眼中充血了的李既白。

    “无事,应该是路上贪玩了。”

    显然这样的敷衍并不能掩盖脸上的急色,可林深也知道自己也不能再多问了。

    “林伯,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您。”李既白不等回应便一阵风似得走了。

    “这孩子!唉!希望虞姝没事!”满是忧色的看着李既白走时的背影。

    原路返回的他一直沿着楼梯观察四周,竖起耳朵听声音。可是走到山脚他都没有发现一点异常。使劲的攥紧了拳头看着这犹如盘古样巨大的山林,想起那样娇玲珑的一个人在这树林里得有多害怕啊!

    “将军!”驰马飞来的封诸看着将军死神样的脸色就知道长凤公主只怕是不见了,快步走到将军身边“将军,这怕是公主看着周围风景太过秀丽欣赏之际而忘记时间了。将军,我们帮你一起寻找公主吧!”

    李既白未发一言,冷峻的走到了山口轻身上步消失在葱葱郁郁的林间,“走吧,你从西北上,你从东南,我从东北方向开始搜,避开山顶,别打扰了李老将军他们休息。”封诸给赵飞他们下了决断后飞身上山了。

    搜山工作无疑是巨大的,可就是如此,李既白也不想闲人过来搜这座山。往返这座山以至于都能够画下地图了,可是还是没有在这深林中看见她。

    “假如我没有出来,是不是我就知道她今日要过来,是不是就不会如此了?”懊恼的想着这一切的如果,反手一拳砸向手边足有两人粗的树干。参天大树应声而倒,树木断口处的狰狞在诉说着它所承受的疼痛。

    断树之疼远比不上可能的失妻之疼,可是还是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继续搜这座山。

    ———

    坐在窗前的虞姝试了试这些门,全都锁上了打不开,这个窗户也是被反锁了,就算逃出这个房间凭着一己之力也绝对逃不到家。

    心里头渐渐漫起了是润润的雾气,仿佛想到了年幼时刚得知父母全都去世只剩自己一个人的那种无助感。也不知道青丫会不会急坏了,那个丫头好像从身边就只有这个公主了。

    还有

    那个男人会着急吗,会不会以为她掉在山里了?肯定没去找她,那可是他一家人安息的地方啊,还有林伯在,他怎么可能让闲杂人去山上呢,他是不是就这样放着她不管了呢?肯定是的,毕竟他那样嫌弃她。

    心里头的雾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漫上眼睛了?

    虞姝站起来逼着自己将那股雾气打散,“虽然那个男人阴阳怪气的,可是眼中没有杀气,最主要的是还是个gay,人身安全暂时还能保证,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见,”虞姝沉思了下,“好吧,见青丫!”

    想开了便顺畅了,人生嘛,在哪还不就是过呢?哼!臭男人!

    虞姝躺在楠木床上一直盯着床顶上的雕花,“啧,这男人还真是,就连雕花都一模一样??”心头忍不住的恶寒,一直盯着栩栩如生的雕花困意顿起,虞姝就这样在敌人的地盘睡着了

    趴在房顶一直监视虞姝的弘飞看着那女子竟然躺着睡着了,打心里头觉得这女人果然是牡丹里的一株野草!

    直到月亮挂上墨蓝色的天空时,天空闪烁着斑斑点点的星星,是个无云的观看星星的好天气。

    白桔山庄的暗卫弘远打探好消息后便回来书房见时谈。

    “庄主!李既白从下午校场出来后至今一直在寒风山上,同找的只有几个副将,但是因为没找到人,李既白要动将军府府军来搜山了。”

    “什么?他要搜那山?”时谈不可置信的瞪大修长的凤眼,喃喃自语“他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嘛?那山就连封诸那些好友都不让上的,现在为了一个女人就要去打扰他们吗?”

    时谈捏皱了手边正在画的那副画像,画上的李既白瞬间变得凶恶无比。时谈咬着牙深呼吸,最终咬牙切齿的说“把那个女人给我迷晕,丢在寒风山可以让人发现的地方。”

    “是!”

    弘远走进房间发现那女人躺在床上睡的正熟,原本想交代的话就像一个糯米团子卡在喉咙一样,要吞吞不下,要吐吐不出来。无奈的随意撒了把迷药抗在身上往寒风山飞去。

    等到赶到寒风山的时候,发现原本暗色的天空被火把照耀的红亮无比,弘远看到一辆将军府的马车,直接把虞姝丢在马车底下。走远后,发现并没有人注意这边,马车旁只有一个丫鬟样的女孩子,无奈的朝那个丫鬟掷了枚石头,看着她吃痛的弯下腰后便轻功飞走了。

    “公主!”青丫弯下腰看见马车底下俨然出现了那张熟悉的脸,惊叫起来。

    正给下属吩咐方位的李既白听到声音,赶紧朝马车方向飞来,来后就看见青丫泪流满面的脸庞和马车底下的一只脚。

    “将军,公主嗝公主嗝在这马车下!”哭的泣不成声的青丫抽抽噎噎的说着。

    李既白握住马车底下那只脚一用力,那抹一周未见的脸庞登时出现在他眼前,心脏就像被扭曲了一样疼痛,看着粉团面孔安详的闭着眼,李既白心乱了以为虞姝中毒了。

    “把我马牵过来!把钱太医叫到府里去!”慌乱的抱起那一团往马前赶去。单手抱着她用脚一蹬马鞍便上马了。

    一只手紧紧的抱住那个失而复得的人儿,一只手握住僵绳飞奔似得冲向将军府。

    被留在原地的若干人看着风驰电掣、面色无比焦急的将军,都震惊在原地,有人大着胆子问“封将军,咱们现在怎么办?”

    被这一系列事情拉回现实的封诸,“今日将军夫人因为失足落下寒风山,被将军找到了。大家都撤了!今日之事如有任何不实之言传出去,后果自负!”找了一天的人在马车底下,这显然是有人存心跟将军府作对啊!作为将军忠臣的他不容许这种人的肆意妄为!

    “是!”

    ———

    在路上飞驰的李既白听着虞姝的呼吸越来越弱,只恨不得自己有缩地之术能快速到府里。希望不是剧毒,心里头一直悬着。

    心神全放在听虞姝微弱的脉搏上了,好几次都差点撞向路边的树干上。听着听着便觉得脉搏很奇怪,李既白皱着眉头拉了僵绳停在路边,附耳贴在虞姝柔软的胸腔处,来不及思考这少女的柔软,只认真的听着“咚咚咚”的撞击声。

    仔细聆听片刻后,李既白第一次觉得这人儿可能就是上天派来惩罚他的,驾着马抱紧她继续往前赶路,只不过这次焦色被无奈的笑容充满着。

    赶到将军府的时候,被人从床上叫出来的钱太医发髻还有些凌乱,正襟危坐的在房内等着。

    看到李既白抱着一名女子来了,心里头想起了今天京内的风声说是将军夫人在寒风山掉下来了找不到了,看这背部衣物都破损了,但是没有一丝血迹,太医的心都慌了:这别是受了什么内伤了!

    “将军,你赶紧将夫人放下,老朽来看看!”看着面容有些淡然的李既白,钱太医怪之。

    李既白轻柔的放下虞姝,盖好被子,放下床帘只把她的手拿出来了。钱太医搭上丝绸后便仔细的摸脉,李既白看着钱太医眉毛扭皱在一块难以置信的表情,都能夹死一只蚊子了,就知道自己想的果然没错。

    钱玉峰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脉象,摸了很久的脉后,他觉得也许这中间有些许蹊跷,可是,“将军,老朽不才,这夫人的脉象不似五脏六腑受伤的,老朽断不出来。”看着大商第一名医吞吞吐吐的样子,李既白宽慰道“没事,钱太医。您说吧。”

    被鼓励了后,钱玉峰缓缓开口“夫人脉象平稳,无任何波动。至今未醒的原因应该也不是受了什么毒或者内伤,而是处在一种放松状态。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复杂的情绪让钱玉峰难以启齿“睡着了!夫人只是睡着了然后中了点迷药。其他无事。”

    李既白得到答案后放松的笑了笑,果然是睡着了啊,眉眼中说不尽的无奈和温柔溢于言表。

    送走了太医后,李既白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睡的正香啧吧啧吧的人,白净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沾上了点尘土,他抬手用自己有些粗粝的手抚摸上那细腻入微的脸庞轻轻的擦拭去了那抹土色。

    “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似是承诺,也似是自言自语的说着。恋恋不舍的移开目光和手,掖好被子后轻轻的关上房门。

    走到书房看着封诸在房里等着,封诸看到李既白神色如常只是多了点恨色就知道长凤公主无事。

    “将军,从太子那还有宫里的影卫都说没有异动,那人那也没有异动。”如实的上报情报。

    “明日起在她身边放几个影卫,这件事等她醒后再说。”眼神示意封诸可以离开了。

    “对了,将军,最近王相和刘国舅那边走的还挺近的,怕是近期有好事将近了。”

    “嗯。无妨,王相这是着急了,可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李既白了然的冷笑一声。

    晚上起了些凉风,树叶飒飒作响,夜色渐暗,许多人都沉入梦乡,只是夜色容易让人心思愁绪,城内有一美人对月泪不止。

    “纵有一心满爱意,只恨余生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