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长了张冰山脸,少言寡语,难以揣摩。他办事细致稳妥,一丝不苟,效率极高,如表盘上的秒针,每一步都走得极其精准,不容丝毫懈怠。
与之相反,高热就很平易近人,长得也慈眉善目,交际圈很广。他嗓门大,是个急性子,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性格直爽。
每次他粗心犯错,害怕被冥王责骂,高冷都会出面帮他收拾烂摊子。
高热这个人,看似笨手笨脚,其实相当鸡贼。能在冥王身边服侍的人,就算不是人精,也距离人精不远了。
两位秘书常常因为名字的关系,被误认为是亲兄弟,实际上八竿子打不不着,同姓只是巧合。
从犀越上任的那天起,他们就伺候在侧,配合无间,只听命于犀越,对他恪守忠诚。
至少,表面上看是如此。
上午,犀越正在办公室审签一份内部急件,高冷敲门进入。
他敲门的节奏每次都是一样的,犀越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
“什么事?”
“大人,这是王莎莎死因的调查结果,请过目。”
高冷将一个硬壳文件夹递了过去,补充道:“由于王莎莎是在外国被害,我特意通过幽冥护法,拿到了西方地狱使者提供的死因报告。”
幽冥护法,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群体,属于特权阶层三大主导势力之一,执掌冥界公检法系统,统领审判司和煞魔司。
从提出需求,到联系地狱使者,再到催办,回寄,整个过程是很繁琐的,但高冷仅用了一天时间就搞定了。
他这么急匆匆地送来,并不是想显摆自己的工作能力,而是在看完调查结果后,判断此事比审签内部急件更重要。
犀越在心里叹了口气。王莎莎的死必有什么蹊跷。他打开文件夹,阅读英文死因报告。
和生死薄上记载的一样,王莎莎是身中两枪后死去的,杀人犯是当地武|装分子。这一点,双方均无异议。
问题就出在她死之后。
报告书上说,王莎莎死后,枪杀她的那些人,后来都自焚而死,目前正在地狱接受惩罚。
当时的审判官觉得他们死因离奇,曾问过本人,并调取了详细记录,但还是弄不清火源到底出自哪儿。
人就这么平白无故地烧起来了,泼水都无法熄灭,直到他们被烧成焦尸。
这一切都发生在王莎莎死后很短的时间之内。
至于生死薄上所记载的,关于王莎莎拼了命也想保护的那个叫麦可的孩子,他最后并没有死。地狱里没有他的记录。
他是如何幸存下来的,这个问题属于阳间事,地狱使者并未披露。
“这女人……”犀越抿了下唇,神情凝重,若有所思地将视线移到高冷身上,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硬挤出来的:“不得不承认,她是有问题,让我捉摸不透。”
明明不是新生灵,却查不到前世,并且,害她的人都自焚惨死。
“自焚不一定是因为王莎莎。”高冷不失冷静地提醒,“大人,别忘了那个孩子。”
如果真有这种特异功能,怎么可能傻傻地被人杀死。活着的人嫌疑更大。这个逻辑没错。
但也不能完全排开王莎莎的嫌疑。还有另外一件事。
高热有个朋友在入境处做安检,正巧就是负责给王莎莎办理通关手续的那个“辣条先生”。
据他回忆,当天王莎莎手上拿着红色牵引绳入境,可交班的时候他清点锡桶,愣没找到那根红绳,桶子里全是黑绳,且数量和签发单一致。
正常来讲,绳子是不会变色的。除非有人动了手脚。
这意味着,现在已经很难从侧面查清王莎莎究竟在务虚空间里面经历了什么,隐藏了什么。
谜一样的女人。她若是情劫对象,局面就变得扑朔迷离。
“大人,接下来我该怎么做?”高冷请示。就算让他“先下手为强”,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落实。
但犀越显得非常谨慎。“这个女人深不可测,我们暂时还是按兵不动比较好。我已经吩咐了高热,继续监视她。”
“那您打算如何安排她的工作?户籍处报上了她的职位申请。”
这一点犀越做过考虑。不能距离他太近,也不能太远,必须有自己人看着,还不能是比较打眼的岗位。毕竟情劫是他的软肋,越少人知道越好。
祁飞那只老狐狸……偏偏在这时候报上人员需求书,时机把握得真准,也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风声。
呵。犀越冷笑,既然这样,就如你所愿。
“把她安排到亡灵直播组,具体职务由祁飞决定。”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