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就算你闭上眼睛,也不能阻止光亮。
一道耀眼的光线,穿过窗帘,照射到我的眼睛上,透过眼睑,穿过瞳孔,在视网膜上形成了一团光亮。就像一枚闪光弹在我眼前爆炸一样,迅速的一闪而过,留在我眼中的是一片血红的世界。
紧接着一声炸雷,将我从睡梦中拉回到现实,又要开始下雨了。
我从床上做起来,摸了摸火辣辣的刺痛的脖子后面,又起了一个好大的疙瘩。如果在镜子里看的话,肯定又是红红的,而且鼓胀的发亮,就像一个熟透了的小红果一样。不过怎么现在还会起这样的疙瘩呢,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吧。
我躺着一动也不想动,突如其来的惊醒让我很难再次睡过去。
屋里一片黑暗,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我就再也不愿意在晚上看到任何光线,所以我家里一般都会是厚重的哪种遮光窗帘,而且还要在窗户上挂上百叶窗,每天晚上睡觉前固执的关上百叶窗之后,再拉上厚厚的窗帘,然后才能躺在床上,将头深深的埋到被子里睡去。
刚才好像做了一个噩梦,梦里非常恐怖,仿佛自己再也不能醒来的感觉。通过后背被汗水湿透仅仅贴在身上的背心,我确定是这样的,心跳的速度并没有降下来,可是因为突然的惊醒,我却不记得在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安静的自然醒来,我可能会回忆起具体的梦境。
自从父母去世以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做这样恐怖的梦了。
胸口一股干燥的灼伤的感觉,从肺部穿过气管,直达我的喉咙。一种难以描述的瘙痒的感觉在胸部的伤疤上蔓延。我从被子里伸出手来,向边上的桌子上摸索过去,可是黑暗中只能感觉到空气从指尖滑过,我竟然没有触摸到任何实际存在的东西。
不可能,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不可能。
不在家,我的第二个想法迅速出现,我一定没有在家,可能在出差的宾馆,而这个床的边上是没有床头柜的,那我一定是把烟放到床脚的写字台上了。
此刻我已经完全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勉强的坐起身子,向床的另一边摸去,一般来说这里应该是有个灯的开关的,只要我触摸到开关,就能打开灯,就能找到。
可是我在床上探出了半个身子,摸遍了墙上的每一寸地方,还是没能触摸到任何像开关的东西,甚至任何凸起。
我现在已经非常清醒了,我开始打算从床上下去,至少打电话到前台看看是不是停电了,竟然没有任何印象,我是什么时候住进了这家旅馆,我有是什么时候出差的呢?现在又是在哪个国家。
就在我将双腿垂下床边的时候,我开始感觉到恐慌,因为我的脚并没有感觉到柔软的地毯,甚至是坚硬的地面也没有感觉到,滑过我脚心的,仍然是空气!我尽量向下探了探,没有,还是没有空气,一般国家不会有这么高的床,特别是宾馆,更不会有。
难道我在一个黑暗的屋子里,而且是悬浮在半空中?难道我被劫持了?可是并没有像电视上一样,在我的手腕或者脚踝上有任何的铁链之类的东西,通常绑架不都是应该有类似的玩意么?就像电锯惊魂里,当我醒来的时候应该是躺在一张床上,一片黑暗,但是手脚都应该是固定住的呀。难道这是一个新游戏?
我开始在床上摸索,并注意着周围,或许我能摸到一个录音机或者黑暗中的某处会突然打开一台电视,然后放出某段录像,总之,我会听到“helloyesun,let’spy
aga~”
但是这一切不过是我的幻想罢了,周围即没有出现任何电视,我也没有摸到任何的录音机,我刚开始感到恐慌,这么黑,而且没有光,那么我肯定是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至少我要知道我在什么地方。
下面触摸不到地面,我不清楚下面是不是神不见底的深渊,所以我不能贸然的跳下去,但是我想我可以通过回音大概判断这个地方有多大。
但是贸然的喊出声音,会不会给我带来什么危险呢?应该不会吧,我既然在这里,而且没有受到任何的的限制及伤害,所以我应该是安全的。我看了看四周,依旧是一片黑暗,并没有一丝光线传进来,所以我做在床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瞬间充满了我的肺部。
“啊……”我尽可能的使我的声音能够传出更远,如果这个地方很大的话,我也能更清楚的听到回音。
啪!突然我感觉到眼前出现一团血红色的光线,然后能清楚的感觉到光线像是能够弯曲一样,穿过我的眼底,通过我的鼻梁,然后钻进我的大脑。大脑中突然充满了光亮,然后促使我睁开眼。
睁开眼?刚才我不是一直在睁着眼睛么?难道这只是一个梦?可是那道闪电却似乎如此的真实的在我的大脑中留下了印象。
“操,孙野,你又做噩梦了?”
孙野?额是的,是我小时候的名字,从大学开始我就已经开始改名叫孙德正了。孙野是我以前的名字,难道这个人是我小时候的伙伴?而且他知道我在这里。
随着我的眼睛渐渐的已经适应了光线,我看清了周围的一切。白色的墙壁已经变得发黄,从房顶跟墙壁的衔接线上流下的雨水,留下了一条条暗青色的水痕,地面上是水泥砌的地面,已经坑坑洼洼的露出了地下的沙子,不过相对还算干净。墙面上的灯管发出明亮有点偏黄的光线,将这一切照的清清楚楚。
我看到我正坐在一个双层床的上层,周围我的左边和右边还有几张一样的床,上面正有几个人做起来,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
“阿凡提?”我看清正站在我床边地下的那个瘦瘦的小个子的同时,立刻认出了他,他是一个新疆来的孤儿,父母都在中牺牲了。本来已经有人收养了他,可是收养他的人却在一个冬天煤气中毒死了,而他竟然因为钻到衣柜里睡着了而幸存了下来。
“是不是又做梦了?”阿凡提光着屁股站在床下,因为我打扰了他的美梦正生气着。
做梦了?这不是梦,很真实的感觉,可是是怎样的一种真实呢?这种感觉现在正像一滴滴在水中的墨水一样,渐渐消失。而我越刻意的向记起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像用手在搅动那盆水一样,记忆消失的越快。
“嗯,好像是的,可是我又记不起梦的什么来了”我在这里,很清楚的是我在这里,一个孤儿院,我已经在这里度过了三年的时光,从我父母在我八岁的时候出车祸死去,我就被送到了这里。
“操,赶紧睡吧,明天老师还要带我们去扫墓呢,现在都凌晨了”看着一个长着新疆人脸孔的人,如此熟练的说着普通话,还是有点奇怪的感觉。
我跳下床,走到尽头上了个厕所,然后对着那群看着疯子一样看着我的人说了声不好意思就再次爬上床,睡了下去。
我刚才做了个什么梦呢?为什么感觉这么熟悉,因为类似的感觉,我曾经出现过,在我父母刚刚去世,而我还没有被送到这里的时候。一切就像真实的发生过,但是理性却告诉我,这一切可能只是梦,如果父母没有死去,我现在会怎样,会不会认识阿凡提,会不会认识别的小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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