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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雨夜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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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这样的经历,少年寡淡的灰眸里没有失落的情绪,也没有惊恐,很不同寻常。


    许肆红唇抿了抿,索性也不说话,翘睫轻扇,望向远处。


    似安慰一般。


    好久。


    才吐出一句:“那你把它留下来吧。”


    “不了,姨,它可能是别人家的猫,还是不要留下来养了,我明天会带它到附近问问,看看是谁家丢了猫。”裴枕眼睛里带着一贯的笑意,将猫咪抱的紧紧的,却又是最恰到好处的力道。


    好像刚刚根本没有察觉到许肆的疏远一样,还面不改色的刻意坐远了一些。


    闪烁的眼眸,独自藏匿了所有秘密。


    ——原来她怕猫。


    许肆余光瞟见这一举动,松了一口气。


    晚间的风有淡淡的花香味。


    天空呈现了一种诡异的墨蓝色,几颗星坠在这样深沉的夜里,像隔了几条弯弯绕绕的长河。


    许肆单手支撑着下巴,忽然觉得裴枕的声音很好听,难得有闲,便问:“阿枕,会唱歌吗?”


    “会。”裴枕稍稍放缓了手上的动作,没有谦虚,也没有夸大,只问她:“姨想听什么?”


    许肆喝了一口清茶,“都可以。”


    裴枕低下头,指尖温柔的落在猫头上,晚风无声无息缠上他的袖口,低缓慵懒的嗓音响起,唱的是一首粤语歌,咬字和发音都很准确无误,不像是常年生活在海外的人能做到的。


    偏偏他就可以。


    “潮汐退和涨,月冷风和霜,”


    “夜雨的狂想,野花的微香。”


    “伴我星夜里幻想,方知不用太紧张。”


    确实很好听,歌词也应景。


    好听到许肆稍稍有些惊讶。


    她望着少年,企图用肉眼在他身上找到一点缺陷,却一无所获。


    她无奈撑着下巴,问:“你学过?”


    裴枕不知道她说的是哪方面,但还是笑着回答:“学过声乐,学过粤语。”


    许肆弯了弯唇角,“你很厉害。”


    同时也觉得,好像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前世冷冷清清一个人,忙完了也只能在冰冷的空间里,感受无穷无尽的孤寂。


    即使没有血缘关系。


    有一个千依百顺的家人陪在身边。


    好像也不错。


    就着迷梦的夜色,疲惫散开,许肆淡淡说了一句,“阿枕,一直陪着我吧。”


    裴枕怔了怔,浅笑道:“我一直在,除非姨让我离开。”


    许肆摇了摇头,“我不会让你走的,只要你肯听话。”


    裴枕声音永远是带着半分笑意的,不过分热情,又有半隐不隐的认真,“只要我听话,姨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许肆点了点头,“对。”


    少年枯槁的心脏开始有复苏的迹象,他除了感激之外,又多了一丝希望。


    “姨这算是承诺吗?”


    许肆点头,“嗯,承诺,你不相信?”


    做不到的承诺和撒谎没什么区别。


    裴枕一向不太信任何人的承诺,但许肆给他的感觉很好,好到他愿意去相信,尽管可能是谎言。


    他笑的比明月耀眼:“我信。”


    十一月底的夜,冬雨依然,肆无忌惮。


    有人却悄悄溜进了厨房,鬼鬼祟祟一阵后,又从厨房出来,从铺满地毯扶梯上去,摸住了许肆的房门把手,不知哪里来的钥匙,“啪嗒”一声,门打开了,有个人悄悄进来,往许肆的水杯里丢了一颗药丸。


    再蹑手蹑脚的退出去。


    隔天一早。


    许肆醒来的时候,望着桌边的水暗暗出神。


    重生之后,她睡眠浅,一点点声音就足够把她唤醒。


    因此许家夜里是不需要人守夜的,也不允许有人在她这一层楼走动。


    昨天深夜里有个影子来过,她看得不真切,从气味上嗅,能闻到女人身上特有的香水味,不是刻意喷的,是平时就很注重这方面的细节,残留在衣角的。


    她晃了晃杯里的水。


    特别好奇那人往杯子里投了些什么。


    一大早叫来了安适,将这杯水带去给医院的研究人员。


    很快得到了答复。


    安适在电话里声音哑哑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言语有些生硬。


    “医生说,这是国外的一种特效安眠药,能让人睡的很熟。”


    “只是这样吗?”


    许肆挑了挑眉梢。


    昨天那人投了药以后就走了,什么也没做,只是希望她睡得好?


    “但是这药吃多了会导致长睡,多梦,精神恍惚。”


    精神恍惚之后呢?


    安适没敢明说,总之算不上是毒,没有留下把柄。


    许肆觉得,要么是让她出问题,才能让那群人有机可乘,来帮助她,给予她情亲的关怀。


    更恶劣一点。


    就是等她出问题,再找个什么时机神不知鬼不觉把她做掉,这样许家的继承人就会更变为亲叔叔一家。


    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其他理由了。


    上一世,她好像也精神恍惚过,这种手段很像她那个二叔的作风,可能是她比较顺从,给了叔叔们一点好处与希望,才让他们觉得没有必要进行下一步。


    豪门争斗古往今来都是血腥的。


    这个年代,法治并不能约束太多人。


    性格不同,手段不同,层出不穷,为了家产,人有的时候也可以不做人,每当某个豪门巨贵的掌权者一死,总有几个不该死的倒霉鬼下去陪葬。


    或意外,或枪杀。


    那些活下来的那些继承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黑色的眼睛在青天白日,都冒着红色的幽光,像极了同类相食的恶狼。


    许家还算好的,得益于许先生只有许肆一个孩子,所以许志强不能明抢,只能背地里暗杀。


    他们的野心,原来在这个时候就昭然若揭。


    许肆冷笑,琢磨着时机,在电话里对安适说:“两个星期,让绑匪准备好船票,十二月我要看见他们上新闻。”


    她不仁慈,也不残忍。


    如果许志强没回国,她也就算了。


    可是他回来了,还贼心不死,那这事就算不了。


    葛管家知道这事的当天,就有一个扫洒佣人被悄咪咪的辞退,门外也多了十几个保安。


    这一异样让许志强很不安。


    下药有可能被发现了。


    一直存在感很低的三叔许志安突然也有了新动作,他提着来时的行李,站在门口,说这段时间已经休整好了住处,提出要搬走。


    许肆假意挽留,却挡不住他的脚步,好像是察觉到了不对,想要明哲保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