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爷爷受伤退伍回到了家乡,他外公依然留在部队里,等到他父母到了婚嫁的年龄。
一个是农村子,一个是高官之女,可谓是门不当户不对,沈北城的外公却依然将自己的独女嫁给了沈北城的父亲。
在沈北城记忆中,他母亲飘亮温柔,与父亲恩爱有加,从来没有红过脸吵过架,却鲜少有笑的时候。
时候,他以为母亲只是不爱笑,母亲过世后,他看过她的日记本才明白,她不是不喜欢笑,只是这个家里没有令她展颜的人。
他母亲一直喜欢,甚至爱着一个不是他父亲的人,那个男人是他外公收养的义子刑铭。
母亲没能嫁给自己爱的人,以至于后来抑郁成疾,沈北城还没长大就失去了自己母亲。
沈北城当时并不理解母亲,却第一次知道爱上错的人,确实是伤人伤己。
他长得丰神俊朗,又年轻有为,是部队里不少人眼中的金龟婿。偷偷跟他表白的人不在少数,不过他都不留余地的拒绝了。
被他拒绝在他面前哭过的人,除了楚南烟并不是没有。楚南烟是唯一一个,在他面前哭他却没有转身离去的人。
说不清当时到底为什么没有离开,反而站在那里听她哭诉。
他想可能是当时她哭的太可怜了,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以往被他拒绝过的女孩儿哭的同样可怜,他却依然毫无留情的转身离开了。
时光飞逝,一转眼,楚南烟到这个时代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
别说手机电视了,这里连电都没通,晚上只能点上并不太明亮的煤油灯或者用蜡烛照明,这让习惯了灯火辉煌并且是典型夜猫子的楚南烟十分不适应。
月亮静静的挂在天空,皓银光辉倾泻而下。
楚南烟躺在床上,眼睛并没有闭上,侧头看向窗外的朗月繁星。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她想自己的母亲了,母亲的温言细语仿佛在耳边响起。
她有一个不是很富裕却很温馨的家,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只需要好好学习,别的什么都不需要管。现在没有父母替她遮风挡雨,只能自己摸索着蹒跚而行。
楚南烟想起这个时代的自己的遭遇,都忍不住心疼自己几秒。怪只怪没赶上好时候,没摊上好母亲。
她之所以替柳清清下乡,与其说是权衡利弊之后做出的决定,倒不如说是被自己母亲行为伤到之后的自我放逐。
母亲提出让她替柳清清下乡原因,她并非不知,正因为知道才更加难以原谅。
她八岁之前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博学多才,温文而雅的父亲,美丽端庄,温柔贤淑的母亲。直到她撞破自己母亲和继父偷情,将事情告诉父亲。
当时父亲好似用尽所有的力气紧紧的抱着她,沉默了很长时间,眼角布满血丝,神态疲惫的嘱咐她以后听母亲的话,第二天就自杀了。
父亲死后,母亲带着她改嫁到了柳家。
年幼时,不懂母亲为什么会时常厌恶的看着自己。
作为见证母亲丑事的目击者,她的存在时刻提醒着母亲,当年她对父亲的背叛和不忠,她又怎么会喜欢自己。
长大后,懂得了,才会觉得更加悲哀和无力。
第二天醒来,天色阴沉,雪花从天空飘落,地上和房顶有浅浅的一层。
楚南烟正和沈北佳嗑瓜子。
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沈北佳问道:“嫂子,你在你家乡见过雪吗?我听说南方很热,都不下雪的。”
楚南烟想了片刻,然后道:“下啊,怎么不下,只是没有这里下得大”
锦城的冬天虽然也下雪,却像是诗情画意的点缀,不像阳城这里下得沸沸扬扬的惹人注目。
“等雪停了,我们在院子里一起堆个雪人。”
沈北佳听到堆雪人,兴奋道:“好啊,好啊,上一年我大哥……”也带着我们堆过雪人。
她说到一半儿,叹了口气,没再接着往下说。
楚南烟看她一脸失落,奇怪道:“你大哥怎么了?”
沈北佳道:“没什么,我只是想我大哥了。现在雪下那么大,我大哥肯定不训练了。也不知道雪停之后,他会不会也堆雪人?可惜大哥没在家,我们不能一起堆雪人。”
楚南烟抬手柔了柔沈北佳的头,安慰道:“等过年的时候,你大哥回来。说不定也会下雪,到时候你再跟你大哥一起堆雪人不就好了。”
听到楚南烟的安慰,沈北佳郑重的点了点头。
……
沈北城看完家里来的信,眉毛高挑,眼里似有淡淡的笑意。
楚南烟竟然自己开始做饭了。
要不是知道父亲不会开玩笑,他还以为父亲说笑呢。
当初,楚南烟之所以分家了,还在沈家老院吃饭,不就是她不会做饭吗?现在竟然自己开火做饭了!
即使沈父并没有说什么原因,沈北城猜应该是楚南和自己继母闹矛盾了。
楚南烟是一个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城里娇姐,方银杏是一个精打细算且勤快的农村妇女,两个人根本就处不到一块。
能到现在才分开吃饭,挺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他回部队的时候以为过不了几天就会分开吃饭,没想到直到三个多月后才分开吃饭。
楚南烟那人眼里看不见活,酱油瓶倒了都不扶一下,自己继母却恰恰相反,两个截然不同人的处不到一块儿,分开是必然的事情。
第一次见楚南烟的时候,她向他推销自己说她吃苦奈劳,勤奋勇敢,温柔贤淑,博学多才,活泼善良。
沈北城当时只觉得她说话夸张,没想到完全是胡扯。
吃苦耐劳,温柔贤淑,勤奋跟她完全不沾边。
勇敢,博学多才,恕他眼拙,他至今在她身上没发现。倒挺聪明的,不过全用来给他挖坑,坑他了。
至于善良,连对他这个救命恩人都能毫不手软的下手坑害,你指望她能有多善良?
作为楚南烟恩将仇报的对象,他挺乐意看楚南烟吃点苦头的。其实做饭这事儿搁在别人身上挺正常的事儿,架不住楚南烟不会做饭,而且在村里做饭还要捡柴挑水。这活对她来说也是一项艰难的挑战。
沈北城承认他就是心眼,就算没看到,光想想她苦着脸做饭的样子,心情就不禁好上几分。
他的随军申请上个星期已经批下来,房子钥匙他已经拿到手了。有空的时候他就去那里收拾房间,添置一下日用品。
不过他不准备写信告诉她这件事。
楚南烟已经半个多月没来信了,之前她一直写信催着要随军当时被她催的烦的不得了,现在这么长时间没收到她写的信,他还真有点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