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黄洋生气的，还不是堵截许瀚阳失败，而是第二天，a买断了各大知名媒体，铺天盖地地刷他们与“商务精英”许先生会面的公关文，文章里面甚至还鼓吹了一波目前就职于德赞的“业界知名策划师”严如玉。

    黄洋气得瞪大眼睛，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他还能忽悠a给他来个商业互吹！他心烦意乱，坐立不安，索性走出办公室，却又听见同事们在悄悄议论，那话里也是带着酸味儿：“a要是都能丢，黄心就可以解散了！”

    原来在许瀚阳离开以后，黄心团队就由黄洋接管。同事们的议论虽然没有挑明去指责黄洋，但已经触及了他的自尊，好像这些人摆明了就是看不起他，觉得他比不上许瀚阳。这下黄洋心里更加添堵，他索性又返回办公室，将门关起来。许瀚阳与a的对接人还只是第一次见面，并不代表就能签下合同。他还是有机会的。他必须把握住这个机会，否则的话他可能会颜面尽失，甚至失去在这间办公室发脾气的资格。他坐在椅子上，放在桌子上的手逐渐握紧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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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欣度完蜜月后，回来就直接奔江城来找严如玉。不巧如玉并没有什么时间，午饭就在公司楼下咖啡厅打发了一顿。两人坐在靠墙角落的位置，各自点了一份简餐。

    “这一顿就这样凑合了啊，等周末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如玉一边吃着一块三明治一边说。

    杨欣看起来没什么胃口，只是口地抿着咖啡。

    “怎么了，看你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高明出差了，”杨欣的语气轻曼，仿佛能在空气里飘，“刚度完蜜月就出差”

    “瞧你现在这怨妇的样儿，”如玉一笑，“跟你工作那会儿完全是另一个人，哎你是不是叫杨欣？”

    “跟你说认真的呢！”杨欣即便是严肃起来，语气也很温柔，“这谈恋爱结婚啊，还真的别找聚少离多的好。”

    如玉抬起头，神情严肃：“你该不会是后悔了吧？”

    “我后什么悔？”杨欣摊开两只手，“他一出差就给我一大笔钱花，开心还来不及呢。只是我们家高明对我特别好，他要在我身边我更开心。”

    “好啦好啦，”如玉示意她停下，“我看你是特地跑来跟我在这秀呢吧！”

    “我也没办法。你妈也给了我这么个任务呢。”杨欣接着说，“说真的，要是你一个人真的过得很好，那我也支持你；假如有个人会让你觉得跟他在一起更开心更幸福的话，那我觉得你也别再一个人了。”

    “道理我都懂，得有这么个人啊对不对？”如玉无奈地说，“再说了，我现在不是一个人几个人，我现在活得狗都不如，狗都没有我累！你们要是真的这么关心我，拜托打点钱给我花我就不胜感激了。”

    “怎么了？你现在加班很多吗？”

    “别提了，自从许瀚阳上任，加班更多了。就前两天我还大半夜地爬起来改东西，关键是他深更半夜的打扰你还一点歉意都没有，他压根儿就不认为你该休息。而且他这个人，就是独裁！专制！”

    如玉正说着，杨欣却看到如玉背后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立即眼神示意如玉不要再说了，可是如玉像刚开了闸放水一样，正在势头上，哪里收得住，自顾自又接着讲：“他会用各种条条框框把你的思路给框住，一点自主创造性都不给你”

    “在说我呢？”许瀚阳很自然地走上前来打断如玉，脸上甚至还嬉皮笑脸的。

    如玉吓了一跳，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应，尴尬地低着头不敢看他。

    许瀚阳转过身对着杨欣笑了笑：“高明出差了？”

    “嗯。”杨欣也笑了笑回应他。

    随后许瀚阳把咖啡放在桌子上，一只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搭在如玉坐的沙发座椅的靠背上，正好把如玉围困在墙角，用锐利的眼神盯着她：“你可以对我有意见，但我更喜欢你当着我的面说我。下午有时间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正好有事情要跟你谈。”说完他直起腰身，又对杨欣说：“我还有点事情，就不打扰你们了。”

    “好。”杨欣回应。

    “真是吓死我了……以后要吐槽他的时候，得先确认一下周围环境安全”如玉才回过神来。

    “你难道不觉得，刚才他那个动作很撩吗？”杨欣神秘地笑了笑。

    “刚才他什么动作？”如玉刚刚低着头，什么也没看见。

    “算了，”杨欣有点扫兴，“我就明着跟你说吧：我觉得他有点喜欢你。”

    如玉瞪大眼睛：“怎么可能！我肯定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比起你的感觉，我更相信我的直觉。加油哦！”杨欣说完还眨了一下眼。

    如玉居然控制不住自己，害羞地脸红起来：“加什么油，别，别乱说。”

    简单打发了中饭后，如玉因为晚上要加班，便将房门钥匙交给杨欣，嘱咐她在商场血拼结束后自己先回去。

    进入下午的工作时间后，如玉的双手一直在键盘上忙活着。突然在回过神的一瞬间，想起中午的时候许瀚阳好像要她到办公室。

    “有这回事儿吧？”如玉皱着眉头嘀咕着，毕竟她当时“作贼心虚”，注意力不集中，想不起许瀚阳到底有没有说过这句话了。“哎算了，去一下吧。弄错了总比没去强。”

    如玉起身来到许瀚阳的办公室。

    “许总，你找我？”

    “你知道范自成上一次给菲利美术展的设计图几次才通过的么？”许瀚阳丝毫不绕圈子。

    如玉前一段时间一直忙环球的项目，自然没有太多的精力和时间关注范自成。许瀚阳突然这么一问，如玉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了？”

    “文方在我这投诉了他。说配合太难了。单张设计图改了二十多次”

    “如果说是甲方要求改的那也没有办法啊，”如玉为范自成辩解道，诚然甲方改需求是常有的事。“再说了，自成在展会方面缺乏经验，我一直想找机会给他历练，你又不肯”

    “缺乏经验，”许瀚阳强调了一下，“这就是重点。我不需要一个新人，公司目前处于扩张期，业务部门必须快速响应，我没有时间去锻炼新人，对于他们，我也只能说声我很抱歉。也许有一天我们达到那样的体量，那个时候你再跟我说要培训新人，我完全没有意见。”

    如玉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想想也是徒劳，自己怎么可能把这个固执的“倔驴”的想法扭转过来。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她的语气中带着无奈。

    “你做人员置换吧，相关的流程你直接提就好了。”

    “再给他一次机会吧。”如玉实在不忍。而且她一直认为范自成其实是有创造力的，他有很好的想法，只是没有机会，如果就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在这家公司的工作，未免残忍。

    许瀚阳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好吧。”

    如玉的心这才算放了下来。

    “还有，”许瀚阳将一份打印的设计图放在桌子上，“以后让他开会的时候专心点，好好记住我——包括其他商务所提的‘条条框框’，懂吗？”

    如玉粗略地翻了一下那份设计图：“这份设计图怎么了？”

    “你有没有发现有一张和其他的不一样？”

    确实有一张图的基调是橙黄色，而其他的色调全部是深蓝色。“这张设计的挺好的呀，很明媚的颜色搭配。”如玉仍然不知道许瀚阳要说什么。

    “文方明确地跟他说了，甲方要突出的就是他们公司的代表色，深蓝色。他为什么还要出一张这样色调的图？我不管你们说什么设计感啦，审美啦，只要这种甲方有明确需求的，他们的需求就是第一位的，明白吗？”

    呵，明确的需求。明确的话根本就不会改了，有一些倒确实还好，还有些甲方根本不知道他们的需求是什么。围绕需求这个关键词，要是给如玉时间的话，她能吐槽一整天。不过在一定程度上她也能理解许瀚阳，毕竟公司是以盈利为目的，可不是在这里跟你谈艺术审美的。所以她虽然心里吐槽了一番，嘴上也没说，只应了一句：“我知道了。”

    如玉从许瀚阳的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正看到田心从范自成的座位离开。倒不是因为她敏感，只是鉴于她跟方翠翠的关系，她怕翠翠又无故生出事端。她走到范自成的座位旁边问他：“田心过来干嘛？”

    “哦，她想要一点教程资料，刚好我这有。”范自成回答。

    “哦，”如玉这才放下心，“你过来，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谈谈。”

    “好。”

    如玉找了间的会议室，把许瀚阳的意思向范自成传达了一遍，但没提人员置换的事。

    “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也都能理解，”范自成还像正常情况下一样平静，或者说，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不冷静，这也是让如玉觉得佩服的地方。但她也清楚这在某些情况下并不是优点。“我会努力的，不会再让姐为难了。”

    “不要这么说，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没有给你经历大项目的机会，我觉得挺对不起你的”如玉感觉有些内疚。

    “不不不，姐，我知道你一直都很照顾我，我”范自成突然停顿了一下，他低下头，很不自然地摸了摸头发，“我已经很感激你了，姐。”

    如玉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充满安慰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