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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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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冰从朦胧的梦中醒来,梦里除了一眼望不到的海边,除了浩瀚无垠的天际以外什么都没有,自己一叶扁舟,驶向世界的尽头。

    懒洋洋地从床上坐起来,陈倚梦的床上空无一人。

    倚梦昨晚没有回来吗?沐冰嘟囔道,无精打采地从上铺下去。

    沐冰微微低头,被眼前的一幕吓到。

    陈倚梦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穿着外套,眼睛有气无力地看着摆在桌子上的自己和顾风的合照,嘴唇干得翻起了白皮,犹如一具干尸,眼窝深红凹陷,双手就耷拉在凳子的两边,凌乱的头发,从心里散发出的难过,幽怨让沐冰感到了阵阵寒意。

    看样子,她是一夜没睡,沐冰心疼地走进陈倚梦,右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沐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就只是站在她身后,陪她一起盯着那张充满了痛苦的照片。

    “沐冰,你知道吗”陈倚梦回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沐冰“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一直以来顾风对我的态度总是阴晴不定了”说着拉起了沐冰冰凉如玉的右手“我从来不是他真心喜欢的那个人,我的存在只是王岑的替代品吧”眼泪住不住得顺颊而下。

    沐冰从背后抱紧了陈倚梦,任由她抱着自己的臂,可是陈倚梦没有放声大哭,而是强忍着,忍着颤抖的身体,忍着抽搐的牙龈,忍着不让自己所有的情绪喷涌而出。

    “哭吧倚梦,有什么我陪你一起分担”沐冰转身站到陈倚梦身前,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什么都会过去的”。

    可是说出的这话沐冰自己都不相信,即使她没有被感情所伤,即使她向往感情的真挚美好,可是那刀子插入心脏后汩汩冒血的痕迹,需要多久才能遗忘一切,即使时间治愈了一切,什么才能抚慰伤口的疤痕。

    陈倚梦终于忍不住了,任凭心中所有的难过流露,任凭泪水歇斯底里得往外流,任凭所有的回忆在一瞬间冲破了自己的理智,任凭所有有关顾风的回忆将自己打败。

    良久,沐冰感觉不到陈倚梦地抽泣,她太累了吧,一夜没睡,加上伤心过度,此刻陈倚梦靠在沐冰的怀里睡着了,可是她的嘴里还是不断地喊着顾风的名字。

    沐冰竟开始可怜这个泪人儿,她在意的人此时沉醉在别人的温柔乡,此时亲吻着别人的额头,而她却暗自神伤,而她却为了这样一个至始至终都没有对自己付出过真感情的人暗自流泪,而她竟然还怀念着,即使梦中还喊着他的名字。

    既然不爱,既然不打算付出真的感情,为什么一开始要选择在一起呢?沐冰心中的想法犹如一鼎钟不断地叩问自己的心弦。

    如若一开始顾风都只是把倚梦当做王岑的替代品,那么这个男孩子,这个曾经被倚梦称赞的天花乱坠的男孩子,即使他有身高,有颜值,可是不见其真心又怎么能得到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幸福?

    即使遍体鳞伤,可是倚梦毕竟拥有过,可是自己呢?

    如果爱情是你的游牧,拥有过是不是该满足。

    沐冰轻轻摇醒陈倚梦,费了好大的力气把她推到了自己的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她太需要休息了,看着倚梦疲惫不堪的样子,看着她时不时抽动的脸颊,看着他不停翕动的嘴唇,沐冰没有再多做停留,悄悄地离开了,希望等她起来一切都会好吧。

    沐冰哭笑,只是美好的祈愿吧。

    “顾风,我们聊聊”教室外,沐冰等候顾风多时了,和通行的伙伴勾肩搭背的走出教室看到沐冰,顾风像是早就预演到一样,招呼身旁的人先行离去,自己靠近了沐冰,像是同自己愚蠢的过去说再见。

    “为陈倚梦的事来的?帮她做说客?”顾风吊儿郎当伸了伸懒腰说道。

    “我自己来的”沐冰斩钉截铁地说道,眼神里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如果牧凡见到了此时的沐冰,一定会吓一跳:这是一个凶恶的、对眼前这个比自己高不少的男孩充满敌意的女孩。

    似是为陈倚梦报仇一般,沐冰收起了往日的微笑,收起了和煦的性格。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对倚梦造成多大的伤害?”沐冰厉声质问。

    “我怎么不知道?”顾风漫不经心地回答,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不再看着眼前的沐冰。

    “所以你是因为什么抛弃了她?她那么”沐冰还未说完,就被一个陌生的生意打断了。

    “因为我”沐冰和顾风同时回头,只见幽若缓缓走来,沐冰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无论从气质还是长相,都比陈倚梦好太多。

    幽若说着挽起了顾风的胳膊“风,我们走吧”说着拉起顾风离开沐冰的面前。

    那温柔的生意,让沐冰都感觉到了一阵酥麻,更不用说顾风了。

    幽若回头,看了一眼沐冰,眼神里充满了同情还有怜悯,就好像是在说“这个男孩子是我的,你的倚梦没有一点机会”

    是啊,即使她不说,倚梦和她之间的差距也不是一星半点吧。

    看着顾风和她的新女朋友渐行渐远,沐冰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倚梦会如此伤心:

    不仅是终于明白了自己只不过是个替代品,更是看着自己所爱的人在别人怀里快乐的无奈和难以自拔

    “倚梦”沐冰轻叹……

    秋去冬来,望鱼古镇笼罩着一层白雪皑皑。

    沐冰却病倒了。

    凛冽的寒风针扎一般刺痛着沐冰的身体,即使穿着厚厚的棉衣,即使宿舍暖气热气腾腾,可是每每寒夜来袭,每每那一个个寂寥无人的夜,每每骨骼酸痛难以仍受,沐冰都紧紧抱着自己订购的印有鸢尾的抱枕。

    也只有鸢尾,也只有心中那不曾忘却的对明天的渴望,才能让沐冰得以在寂寥无人的寒夜独自忍受病魔带来的苦楚。

    一个多月来,大家都沿着原本的生活轨迹一点一点的向前。唯一变得大概就是陈倚梦不再那么开朗,不会再有不拘节爽朗的大笑声,她那闪烁的目光也黯淡了不少。

    每每沐冰喊陈倚梦下山去吃饭,每每班里举行活动,每每看到校园里一对一对签收的情侣,陈倚梦都是避而远之,把自己锁在空旷的房间,紧闭的不仅仅是自我,更是那颗炽热的心。

    沐冰见状,只得微微叹息,什么都不能提起陈倚梦的兴趣,什么都无法使她的眼眸里重新闪耀着澄澈。

    雪终于停了,湮灭了一切,覆灭了一切,却也留下了一切。

    沐冰忍着剧烈的头痛,看了一眼刚才响铃的手机,是牧凡给自己发来的讯息:

    打雪仗吗?

    沐冰笑了,随即看向窗外,白皑皑的一片,厚厚的一层鹅毛。

    此刻这些活泼欢腾的男孩子一定在雪地里翻滚,徜徉在冰雪的世界里,如果可以,自己多么想加入他们,都么想和他们一起飞舞,一起扬起漫天的雪花飞舞。

    在沐冰思索的片刻,牧凡发来了一张图片。

    上面是牧凡三人四仰八叉地躺在雪地里,摆出了一个“大”字,白色的雪花勾勒出了他们黑色外套的轮廓,那姿态令沐冰忍俊不禁。

    可是沐冰虚弱得连起床都是个困难,怎么还有力气和他们一起沉醉在欢乐的海洋。

    沐冰给牧凡发了讯息表示抱歉。

    牧凡看见,想起这么多天沐冰低迷的状态,想起即使是植物学课她都无精打采,没有在多想什么,牧凡快速的发了沐冰最喜欢的微笑的表情,随即又加入了男孩子们的战争。

    看着那熟悉的微笑,又看了看雪地里牧凡红扑扑的脸颊还有青涩的面孔,不经意间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牧凡!看弹”说着,黄铭狠狠地甩出了一个不的雪球,那雪球在半空中不停的旋转,然后飞速下落,直冲着牧凡飞来。

    说时迟那时快,牧凡弯腰一个闪身,右胳膊一下沉,右手随即捞起了一块皑皑白雪,臂用劲,一个雪球就这样在手中成型,牧凡向前又迈出一大步,顺势将雪球扔了出去。

    不偏不倚,正中黄铭的脑袋,黄铭暗暗叫苦,却无奈,牧凡身轻如燕令自己实在是难以招架,无论是偷袭还是面对面硬碰硬,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

    凭借轻巧的身体,敏捷的速度,牧凡在和黄铭的对抗中屡屡占得先机并取得进攻的胜利。

    终于,牧凡因为引起了太多人的关注,而被群起而攻之,无奈胳膊拧不过大腿,终是被塞进了雪堆,无数双手抓着雪在他脸上摩擦,衣服里被不断的塞进冰凉的雪花,阵阵寒意洗礼着牧凡的身板。

    那雪花瞬间融化的透心凉,那冰凉过后开始炽热灼心的痛感,让牧凡叫苦不迭。可不论他怎么挣扎,无论怎么想奋起反抗,最后都是被死死地按在雪地里经受折磨。

    果不其然,牧凡感冒了,躺在床上不停的咳嗽。

    惹得一旁的黄铭不经开怀大笑“让你在皮,这次看你还跳不跳”说着给牧凡递上了热水和感冒药“多喝热水好得快”难以掩饰的窃喜可是在脸上却淋漓精致的展现。

    “托你们的福”牧凡给了黄铭一个大大的白眼,起身结果杯子,一口把药塞进嘴里“咕嘟咕嘟”咽了下去。

    “这下我也是病号了,卧床不起”沐冰轻轻读出了手机里牧凡发来的讯息,皱了皱眉头,一个多月以来,两人走的更近了些,是月色下做朋友的约定不知不觉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所以此刻得知牧凡也躺下了不免有一切怜惜和心酸。

    是因为打雪仗吗?沐冰飞快的回复。

    嗯,一起卧床不起。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和牧凡越来越熟悉,才发现他同样拥有和自己一般无二的热情。

    安心养病,按时吃药。沐冰将这八个字打出,可是又觉得太过生疏,有些不妥,于是重新更改。

    看着手机上沐冰回复的讯息:等你好了我会再让你感冒的。牧凡笑了,这个女孩总是带给自己惊喜和不一样的感受。

    热闹的背后还是苦涩。

    看向窗外又飘起的雪花,看着飘零的世界,宋祎,你还好吧。

    相思的旅途绵延不绝,只留下一深一浅的脚印踩着过去,踏向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