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回过头，冲着来人点点头。

    秦远自然地和她并肩而行，“最近都没见你身影。”

    林玉白了一眼，她被皇帝下禁足令的事她就不信他不知道。

    “你比我想象中的大胆，去喝一杯吧！”秦远笑道。

    若是平时，他肯定勾肩搭背了，但他还是会顾忌的。

    “不了，下次说吧。”林玉摇了摇头。

    倒不是因为她怕被人抓住辫子，上告皇帝，她违反了禁足令。

    也不是因为她不怕皇帝，想要立于一世世，就必须要迎合这个世界的规矩。

    而是，她能自由离开是皇帝默许的。

    程十五就是皇帝给的身份，在那个“家”里，她有恩爱的双亲，父亲有点滥情，但绝不失公允。

    家里世代为官，父亲是京城的一个官，兄长委派当了一个知州。

    她的兄弟姊妹相处都很好，虽然私下里会有些争执，但无伤大雅。

    总归是有些矛盾，但算是个不错的家。

    只是她无法去认同。她的家，是，林府。是她一手拼下来的家，在那里，有她捡来的弟弟，也有衷心的下人……

    若是平时，她会大大咧咧地答应，从秦远口中能知道很多情报，而且，她也察觉到最近有些不对劲。

    但今天不行，她偶尔会有心悸。她怕府中出事。

    必须得快点回去才行。

    见她如此坚定，秦远眼神不禁黯淡几分。

    “秦远兄，你在这杵着干嘛，姑娘们都等你回去呢！”

    那人走到前来，才看到林玉。

    他先是一愣，笑道，“李斯。”

    林玉有种被看穿的感觉，但又觉得很合理。

    “程婴。”

    林玉也点头示意。

    “程家……”李斯笑了笑，“既然是朋友，就过去做做吧。”

    “李斯！”秦远不悦，他不希望有人打林玉的主意。

    “你听没听过易容术？就算长相英气，也是很危险的。”

    李斯侧身。

    林玉提步跟上。

    这人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性别，不过，其实她也没怎么掩饰。倒不如说，她能瞒过那么多人，也亏得她脸部线条不算非常柔和，增添了一份英气。

    李斯甩了一个眼神给秦远，得意地跟林玉讲着，京中一些怪诞异事。

    林玉默默记了下来，或许哪天用得着呢！

    几人没走多久就到了，那是另一艘船舫。

    装饰不算华丽吸睛，但细看时，船身的雕刻非常精美。

    水光涟漪。

    那是种低调的奢华。有些昏暗的烛光下，一双眼睛随着水波沉浮。

    像隐藏在黑暗中的野兽，随时会跳出来，将猎物含住。

    林玉进去的时候，屋内逐渐安静了。

    最先看到她的一人，也最先对上她的双眼，可脑中映着的，却是千军万马，沙漠圆日。

    他睁大双眼，想要捕捉那场景，可一眨眼，却只是一人而已。

    那双眼睛，是非常普通的黑瞳，但又不像普通。

    见他怔着，一旁的歌女也顺着他的目光顺去。

    阡陌相通，鸡犬相闻。执一人之手，守一世安宁。

    手，忍不住地想抓住那抹梦幻。

    但手一动，便清醒了。

    那是梦。

    歌女提着一壶酒，扭着腰朝林玉走去，“这位公子甚是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