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久折下一枝梅花,拿在手里观赏,夕阳熏黄的光芒映衬在上面,分外妖娆美丽。
季疏绝晦暗不明的眼神落在她随意转动花枝的手上,应了声:“回吧。”
回去的路比较顺利,不过一个时辰,他们就到了阳城。
白千久跳下马车,掀开车厢厚重的帘幕,对里面欢快道:“王爷,我走了。放心,不用送了。”
守左一脸鄙视的看着她,谁愿意送她了。
车厢里的人没说话。白千久一点也不意外,她笑了笑,自己径直走向熙熙攘攘的大街,路过伊人坊,她停下了脚步。
抬首看去,灯火通明的楼上,姑娘们穿着艳美,露出的地方比衣服掩盖的多许多。
一双柔和清明的眼睛直直的看上了白千久,还笑了笑,白千久愣了一下,对她也笑了笑。
有些莫名其妙,可感觉还不错。
留在原地的守左对里面道:“王爷,我们是要现在启程回京,还是歇息一宿,明日再出发?”
“明日吧,明日守右大概就来了,你就留在这儿,替本王看着白千久。”
守左应了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王爷,那如果她遇到了危险,属下要不要出手啊?”
“你说呢?”
守左摸了摸头,这是出手,还是不出手呢?
白千久刚转进那巷里,就被里面站着的人吓了一跳。
她后退几步,大惊初定后问道:“喂,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我只知道,你再不回来,我就没地住了。”
“什么意思?”白千久觉得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王丞相回来了,马上就要提审你了。”黑衣男子双手抱胸侧倚在墙前,对着白千久说道。
“哦,是王丞相叫你捉的我,他给你银子了?”
白千久眼睛有些放光的问道。
“没有,不过送了一箱珠宝。”孟炼不在意的说,他只对武功感兴趣,其余的皆不感兴趣。当初要不是这里有上成武功秘籍,他也不会替那人看了这么年的密室。
白千久笑眯眯的对他说:“你想不想继续守在那密室?”
男子脸色不耐,显然不想和她耽误时间。
“你想不想带着那只老鼠浪迹天涯,自由自在的生活?”
“只有见得人越多,心里才有感悟,武功才会进步。”
“难道你不想练到天下第一,再也不用因着孟炼二字而四处躲藏,过得如同老鼠般不见天日。”
“你说这么多,到底想要说什么?”
男子漆黑的眼珠盯着她看,再配上那惨白的面庞,真是渗人的紧。
“我们合作吧。只要你帮我拖住王丞相一刻钟,我就能帮你从王丞相那里脱身。”白千久看上去自信满满。
“怎么脱身?”
“如果王丞相倒台了,你不就顺理成章的自由了吗?”
“哦,对了,你没有卖身契一类的东西被他们掌握在手里吧?”
“没有,不过,我听命于他时,他曾喂给我一颗毒药,说如果我背叛他,他就让我毒发身亡。”
白千久一拍脑门,看着他有些无语:“他让你吃毒药,你就吃了?”
“不吃,他不给我武功秘籍。”
白千久颇为好奇的问道“那本秘籍,你炼成了?”
“嗯,不过一点也不厉害。没用,他骗了我。”说话时,他一脸生气,眉头皱得老高。
“哈哈哈……”白千久弯腰笑着眼泪都流出来,真是好骗,难怪武功高强,被人却一药就倒。
连那个妖孽一丁点聪明都没有,那妖孽心思多的如同少女头上浓密的乌发。这人呢,是简单到不用脑子思考。难怪那妖孽对他待在苍衍国一点也不担心。
他有些奇怪的问道:“你笑什么?”
“呵呵,没什么,你不应该去江湖,你应该去后宫看看,学学那里面女人们的兵不见刃和人心肠。”
他脸上有些迷茫,听不懂她说的话。
“嗯”白千久止了笑,颇为认真的对他说:“这么多年,你找医师看过,解过毒吗?”
他摇摇头。
“那你的毒发作了吗?”
他又摇摇头。
白千久想了想,还是把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我觉得你应该没有中毒”
他有点不相信,又说“我亲自吃下去的,怎么会没中毒呢?难道他又骗我了?”
“这个嘛,我觉得你吃的应该是糖丸,它甜不甜?”白千久开玩笑说。
孟炼认真的回想了一下当年他吃下的那颗毒药,发现自己没什么感觉。
于是,他道“我一口吞下去的,不知道那毒药甜不甜。”
白千久又笑了,没办法,这人真是太可爱了。
“你想不想和我合作?一起为了你的自由扳倒王丞相。”
“嗯,我想一下。”
白千久一跺脚,着急道“火烧眉毛了,你还用想?”
“哦,那就走吧。”他说完,利索的转身就走。
白千久跟在他身后,走了一会儿,才发现不对劲。这怎么好像是去密室的路?
白千久急忙追上他的步伐,问:“喂,咱们是不是走错了?这怎么是去密室的路?”
“对了,就是要去密室。”
对什么对,这哪里对了,如果一会儿正好碰上王丞相可怎么办?
“你回密室干什么?”
孟炼很自然的说“黑鸦还没带呢?”
“黑鸦?黑鸦是谁?”白千久刚自己说完,就反应过来了。“带什么带,它又跑不了,一会儿再去接它就好了,我们现在快去书房。”
什么时候,还先接一只老鼠?他怎么不再吃个晚饭?
孟炼停下了脚步,看向白千久,认同的说:“好吧,黑鸦听话,不会乱跑。那你认识书房的路吗?”
“呵!认什么路,哪里的暗卫最多,哪里就是书房所在的院落。”
白千久想哭了,这人心真大,在这儿待了几年了,竟然不认识府里的路。
“哦”应了一声,孟炼突然一把抗起白千久就飞上了房檐,完全不拿白千久当人看,扛白千久的姿势,跟扛沙袋的姿势一模一样。
白千久在心里自我安慰,没关系,一会儿就到了,马上就到了。
他们刚飞上房檐,巷子一角就转出一人,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注视几秒,然后转身离去。
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正好洒在他脸上,映衬出一张硬朗的面孔,赫然是刚与白千久分开的守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