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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血月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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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富贵从桌上的盘中捡起最大个儿的蛋黄月饼,一把塞入口中。

    今天是中秋佳节。在饱了自己的口福之后,王少爷想到要给萧易送点什么,便出门去找衙役张武。

    为什么要找衙役张武?

    自萧易被囚禁在王家别院以来,他的一日三餐自然也都是由王家供应的。只不过,马知县对于送餐的方式,有着极其严格的规定。

    每次送餐,王家人不可能进去,萧易也不可能出来。必须由衙役张武靠梯子爬到别院的墙上,用绳子在墙的一边把王家送来的饭菜吊起,再用绳子在墙的另一边把饭菜放下。

    麻烦是麻烦了点,但是总没有把犯人放跑来得麻烦。

    今日张武从墙头吊下的饭菜和往日无异,只不过饭盒里除了两菜一汤和主食馒头之外,还有一块黄金油亮的月饼。

    萧易感动之余,以娴熟的手法掰开馒头的一角。果然,馒头中夹着一张字条。

    字条上的字歪歪扭扭,一看就知道是王少爷的笔迹:

    “今日得知,马大人不久后将入职刑部。新老县官更替之时,萧兄或可借机逃脱。另,中秋节快乐!”

    萧易小心收起字条,而后会心一笑。

    几乎与此同时,柳泉县衙门外,缓缓驶来一辆金边紫围的马车。马车上走下来一老一少两个人,正是衡儿和他的爷爷。

    知县马文远正在研究诗律,忽觉有人闯入,急忙出门察看,却见一名老者携带一名孩童,正站在院子正中。

    “马大人近来身体可好?”老者笑道。

    “托皇上洪福庇佑,本县虽为一方子民殚精竭虑,亦不曾身患重疾。倒是你,擅闯县衙禁地,是何居心?”马文远先是略微拱手,然后用手指向那名老者的鼻子。

    老者却不生气,手指微微一动,马文远感觉身体要穴悉数被封,不能动弹。“我这次来,是想要知县大人放一个人。”

    “那萧易杀人毁尸,藐视皇威。本官不杀他,已是开恩。何来放人之说?”柳泉县十几年来关押的犯人只有萧易一人,除了他,马文远也想不到那名老者指的是谁。

    “混账!萧易斩杀西凉逃兵,大功一件。你不好好嘉奖也就罢了,还要治他的罪。昏官!”老者一边指着马文远鼻子骂,一边拿出一块木牌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这是……西凉守军的腰牌?”马文远当然看得见木牌上偌大的“西凉”二字。

    “这是我在死者身上取到的。”老者收回木牌,平静地说道。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和萧易一伙的,为了救他而蒙骗本官?”马文远即使身不能动,嘴上却不服软。

    “这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放人就是了。若你不放,你的这身官服,你的官帽,以及你官帽下面的那颗脑袋,老夫都会替皇上一一收回!”

    “你这小老头竟然这么大的口……”马文远刚想发作,却见老者从腰上取下另一块紫色腰牌,瞬间不敢出声,甚至刚才说过的话都想赶紧收回来。

    “您老……是紫羽楼的人?”马文远战战兢兢地问道。

    紫,色中之极也。皇帝,人中之极也。紫羽楼的紫字,就是代表皇帝。羽,羽翼者也。紫羽楼,就是皇帝的羽翼,是皇帝最信任的江湖势力,甚至在朝堂上也有一定的话语权。怪不得知县马文远看了那块腰牌会如此惊慌。

    “这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要救的那个人,是紫羽楼的人。”老者拉着衡儿转身就走,行至门口,又回头丢下一枚信封。“你替我把这封信交给他,你如果敢偷看里面的一个字,老夫刚刚说对你作出的承诺,同样兑现。”

    紫羽楼?萧易是紫羽楼的人?为什么他从来没跟我讲过?马文远越想越乱,准备回屋细想,这才发现自己被封住的穴道还没解开。

    入夜,一轮明月当空,平安镇的街道却比白天更加热闹起来。萧易隔着墙都能闻到外面传来的烧酒和点心的香气。

    萧易忽然想喝酒了。可是知县马文远曾经下过死命令,不让任何人给萧易送酒进来。

    也罢!世间当无酒,缘是有清茶。萧易回房中泡了一壶龙井,端到院里坐下细品,虽没有饮酒那般爽烈,却也觉得无比惬意。

    一阵阴风吹来,掠过萧易的鬓丝。萧易只觉得心神疲惫,这几天苦练剑法,想来也是累得不行。

    萧易晃了一下神,低头看见茶杯中,明月的倒影若隐若现,平添了几分诗意。

    等等!萧易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杯中。怎地这般奇怪!这杯中的月影,竟然是血红的颜色。

    萧易能够感觉到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浑身血液流动的速度比平时快了许多,手脚发热,手心冒汗。

    再抬头看看天上,萧易的情绪更加紧张。只见原本的金秋满月,不知从什么时候,变成了血红色。

    阴风吹得萧易有些头痛。远处的一两声狼嚎,更是加剧了萧易心中的恐惧。

    血月当空,人间凶兆。师父曾经不止一次提起过,血月出现,预示着人间一场翻天覆地的浩劫。

    真个邪门!墙外面的人声鼎沸,好像那些人都没有看到这么明显的变化。

    不对,萧易起身折下一根树枝,分明是有人想借机加害于我!“萧寒,是你吗?”萧易朝天问道。

    可是除了四周时而紧凑的风声,以及墙外面杂乱的人声,哪里还有什么别的声音?

    不对,不对!萧易想起那天在镇西村的茅草屋内看到的那个人,和萧寒一模一样,一双大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似乎是有所图谋。

    被血月染红的半边天空,萧易能感觉到那里有一双眼睛,在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你出来!出来!”萧易狂吼道。

    就在这时,封印许久的别院木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到萧易的耳边。

    一定就是你!萧易三步并作两步,用尽力气,一树枝劈下去,竟然活活把来人劈成两半。

    仔细一看,那人却是柳泉知县马文远。

    “原来就是你要害我的,休怪我无情了。”萧易喘息粗气,恶狠狠道。

    那马文远被劈成两半的尸体却还在动,一只手抓住了萧易的裤脚。萧易大惊失色,二话不说,用手中的树枝狠劲朝他抽打,一下又一下,直到抓住萧易裤脚的手松开,那人再也动不起来。

    血液开始肆无忌惮地流淌起来。从地上,到池塘,到桌上的茶杯,所到之处无不鲜红耀眼,发出刺鼻的腥味。

    萧易抱着头,蹲在地上,看着鲜血四处横流,面露癫狂之色。“我杀人啦?!哈哈,我杀人啦!有种,有种你就再判老子十年!哈哈,哈哈……”

    忽然,萧易感觉有一滴水划过面颊,凝神一看,竟然是鲜血!再一看,地上的血液竟然从自己的脚底板,一路往上流动,整得身上到处都是。

    去洗个澡吧!萧易扑通一声跳进池塘里,瞬间面色惨白,尖叫不断。这池塘里的水,什么时候变成了浓稠的血浆?这些就像浆糊一样的玩意,黏在自己身上,擦也擦不掉,动也动不了。

    从血池中伸出一双血红色的手,越来越长地,缠绕萧易的双腿、双手,直至全身。

    救命啊!萧易奋力发出呼叫。那双血手用一根又一根滴着鲜血的手指,塞进萧易的耳孔、鼻孔以及口中。萧易感觉无法呼吸,浑身使不出力气,心跳也渐渐微弱下来……

    紫袍老者赶到的时候,萧易已经奄奄一息。

    老者看到萧易躺在池塘的清水中,面目狰狞,面色惨白,双腿不断地踢打水面,一只手的五根手指全数塞入鼻孔和嘴里,另一只手还在下身不停地摸索着……

    老者怕萧易窒息而死,忙从房顶跳下去,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处凝聚了一团紫色雾气,口中默念咒语。

    蓄力片刻,灵犀一指点在萧易额头眉心处。萧易的双手这才渐渐松开,双腿也停止了踢踏。

    萧易睁开双眼,看到一名面容慈祥的老者正微笑着看向自己。

    “我……刚才是……怎么了?”萧易费力地问道。

    见萧易神色恢复了过来,老者松了一口气。“刚才你身上的蚀心咒发作,幸亏老夫及时赶到,帮你锁死了咒门,不然你小子可就危险了。”

    “谢谢……”萧易有气无力地说道。

    就在此时,木门开了,老者见势不妙,趁着夜色用轻功跳上房顶,匆匆离去。

    衙役张武在前,王家父子在后,三人一同走了进来。

    “你怎么了?刚刚为何呼救?”衙役张武厉声问道。

    “没……没什么,我刚刚睡觉做了个噩梦而已。”萧易整理了一下头发。“我现在要洗澡了,麻烦你们出去把门带上。”

    众人疑惑不解,但见眼前不远处,一条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野狼,竟被萧易用树枝打成了一团肉浆,死状凄惨无比。“这可真是邪门!”衙役张武沉吟道。

    “你老实点。”衙役张武见萧易确实没出什么事,便转身带着身后的王家父子二人离开。不多时,门外又响起了重新贴封条的声音。

    萧易长舒几口气,抬头看,一轮明月挂在天上,在群星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萧易坐回亭中,发现桌上的那杯龙井还往外冒着热气,并没有什么异样。萧易尝了一口,茶香淡淡,沁人心脾。

    世间当无酒,缘是有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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