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好大的力气!

    史三秃咬牙切齿,这是他内心的第一反应。

    乱发遮住了韦猎的面孔,因而老史没认出是谁,但光凭这份力道,他就有些后悔。

    这也怪王冲没说清楚,不然老史断然不会冒这个险。

    两人拳拳相撞,根骨声噼啪作响,一股暗劲迸发而出,沿着筋脉传遍了周身。

    一时间,乌云都好似裂开了一般,透露出白亮。

    “呼……”

    冷不丁一看,韦猎和老史全身都在冒汗。

    很快,两股热气从他们的天灵盖窜出,刚刚从毛孔渗透出的汗珠,又瞬间被高温蒸发。

    这要搁在普通人那儿,没有十天半个月别想缓过来。

    短短几秒钟,两人就经历了一场大换血,浑身上下汗毛竖立,脚下成泥。

    韦猎勉强咧出个狰狞的笑容,虎口发力,向前猛推。

    他这一发狠,打了史三秃个措手不及,竟把衣袖崩成了细条。

    “该死……”老史自知势弱,再这样下去,力气迟早要被这愣头青耗尽。

    一番挣扎后,他当断则断,竟撒开了双手,任由韦猎攻破罩门。

    这倒有些出乎韦猎所料,黑石镇里谁不晓得鬼脸僧大名?

    这厮最好争勇斗狠,又怎肯轻易低头?

    不好,肯定有鬼!

    就是这一错愕的工夫,韦猎一击命中老史胸口,竟是一招黑虎掏心。

    却听次啦一声,虎爪撕碎衣衫,两块坚若磐石的胸大肌暴露出了空气中。

    “嘶……”

    韦猎倒吸一口凉气,慌忙向后撤身。

    他忍不住端起了双手,发现十指已然红肿,像是挂了十根腊肠,这叫人怎么敢相信?

    “这……”

    这些年来,死在韦猎掌间的罪灵没有一百也过八十,大多是一拳毙命,他对自己很有自信。

    可就在刚刚,当十指接触到史三秃心口时,分明有种以卵击石的滋味。

    那情形,就像是戳上了铜墙铁壁,不光流了血,还带麻痹作用!

    “子,你还太嫩了点。”

    见韦猎陷入了疑惑,史三秃随口提了句,便迎难再上。

    其实老史心里门清儿,对上韦猎这种傻子,不能来硬的,适当时候得耍点聪明。

    他在两面佛里以凶狠闻名,手下一干人马也嚣张跋扈,干的勾当比那沙狼队还要恶劣。

    但老史本人并不自负,甚至还很会把握力度。

    过去在他手里折损的毛子数不胜数,真要端到桌子上比较,韦猎充其量是道开胃菜。

    而史三秃嘛,自认为是那操刀的主厨。

    “砰!”

    两人分庭抗礼,颇有一番龙虎斗的意味。

    韦猎当得起下山猛虎的名头,史三秃也不亏过江强龙的尊号。

    要是把打斗的画面拍摄下来,绝对会掀起一次武林风。

    “妈耶,这是俩怪物吧?”

    躲在洞穴里的王冲生生咽了口唾沫,他有种预感,只要处在两人攻击范围内,逃到哪儿也不安全。

    这一来一回间,闹出的动静不比黑曼巴,越来越多的人把目光放到这边。

    “躲远点,千万别过去。”

    “这还是人吗?我感觉都快赶上恐龙了!”

    乡民们对此噤若寒蝉,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所以早早给两位爷让出了地界。

    几十米外,二柱带着一帮伤员能躲则躲,他见过韦猎,只知道是王易的朋友,算是一个阵营。

    但看这架势,韦猎能否控制住自己,还是个问题。

    “哼哧!”

    一个没留神,史三秃趁机把持住了节奏,拿独门绝技撞飞了这头初生牛犊。

    撞完后,他还得意地摸了摸那颗大光头。

    “再来!”

    满脸写着不服气的韦猎迅速起身,连灰尘也不拍,抬起手扑了过去。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这也和韦猎的出身有缘故,他从没受过什么打击,性子也透露着浮躁。

    他今年二十有一,但阅历却远不如王易,毕竟含着金汤匙长大,更别说什么挫折,难免有几分傲气。

    迄今为止,韦猎唯一的不如意,就是好友背叛和父亲的死。

    这也是他难以释怀的阴影。

    “还挺抗揍。”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几次进攻失败后,韦猎已经乱了方寸,而史三秃则牢牢占据了优势。

    这也不怪老史以大欺,毕竟是韦猎挑衅在先。

    电光火石间,史三秃一个翻身,把即将摸到边角的韦猎摔出了好几米。

    后背着地,韦猎像是伤及筋骨,表情忽而凝重。

    他哆嗦着用手撑地,往地上吐了口带血的痰。

    “你……很强。”

    “嗯?”

    史三秃对这个莽夫十分不屑,他早已是青段层次里知名的高手,还用不着韦猎赞叹。

    “子,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让我来帮你解脱。”

    话音未落,老史毫不犹豫地发起冲击,跑起来虎虎生风,像是一辆横冲直撞的坦克。

    鬼脸僧之所以恶名在外,就是他做事从来不讲情面,也可以说是杀伐果断。

    像韦猎这种好苗子,假以时日,说不准又会是一方枭雄。

    所以……史三秃没有必要留他性命。

    “咔嚓!”

    说时迟那时快,却见一道白光破晓而出,天边隐隐有浊气升腾,眼神好的还能看见一抹鱼肚白。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一夜就这么悄然过去。

    再看史三秃和韦猎之间,竟然竖了一把刀,刀身绽放着邪异的绿。

    老史脚步顿了顿,实在不明白这刀出自何处。

    反观将死的韦猎则双眉紧皱,声音歇斯底里,像在与什么人置气:“雄,回去。”

    怎料他这一开口,那把刀竟然发出了轰鸣,震得刃口下的地面发生龟裂。

    史三秃目光微怔,暗道:难道这刀有生命?还是说这傻子在故弄玄虚?

    就在老史乱猜之时,那把霸气十足的砍刀拔地飞升。

    刀尖向上挥舞,与散去的昏暗相映,恍惚间,让人莫名生出一种错觉,就好像是它劈开了黑夜。

    韦猎嘴角向右一歪,无奈地笑了笑。

    “好吧,下不为例。”

    说完后,他仿若回光返照般挺直脊梁,看向了半空。

    砍刀得到响应,嗡的一声,被韦猎用双手握住。

    刹那间,人刀合一。

    邪光大盛,刀声铮铮,令人震耳欲聋。

    史三秃忽然有了种不好预感,在他的眼里,韦猎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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