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月似抓住了救命稻草,欣喜道:“是啊爹爹,负儿好不容易回来什么都不熟悉,女儿还想多陪伴她些时日。等到她及笄之后我再出嫁也不迟。”
“我可不这么认为,如今女子超过二十若还没出嫁官府还要纳税,如今你已二十有二了,也该考虑考虑婚事。可以先定下,也不必急着嫁出,如此也能了却咱们这些长辈的心头大石。”
许负瞅了一眼说话的老头,骨瘦嶙峋便也算了,还长得这般面目可憎,说起话来更是如此。人家的家务事儿也来掺和一脚。
不过这许如月到底是自己的姐姐,她自便觉得人就该和自己心爱的人相守,瞧方才她盯着南宫逸那股劲儿,便知这二人绝对有私情。
她故作听不懂一般,左右张望,这才笑眯眯的问:“二娘,大哥怎么还没来?”
曾凤仪抬了抬眉,知她是想岔开话题,这若是答了话题便被岔开,若是不答,保不准许昌德又得生气。思索再三,这才道:“你大哥说还有些事没处理,今儿早早的就出门找袁天霸去了。”
许昌德奇怪道:“他找袁天霸做什么?”
曾凤仪道:“还不是老爷那些糟心的事儿,昨夜承儿来找我说他想通了许多,既是家中的长子便要挑起这个担子,晓得老爷为漕运的事情烦心,所以他打算找袁天霸商谈一下,看是否能减少几成。”
许昌德虽然面无表情,可心里到底是欢喜的,能看到自己儿子有所觉悟和长进,倒也是极为欣慰的。
曾凤仪见许昌德面色有所缓和,也总算放下心来。至于区区许如月倒也不在话下,以后再找机会打发了便是。席间众人举杯喝酒,下人们端上来一道道美食,曾凤仪操办的宴席自是不能离场的,也算给了许负机会。
她一直都想查清楚到底是谁在四娘汤药中下了毒,又是谁在自己焕颜膏中加入白花丹。但如今见自己的脸用假皮贴上,浓妆艳抹了一番倒看不出来真假,可越是如此越是奇怪。
曾凤仪怎么没有半点反应?难道自己想错了?会不会是别的人?
但不管是谁她都一定要把这个居心叵测的人揪出来。
许如月朝许负投来一抹感激的眼神,许负只是会心一笑,随后便见着南宫逸率先离场,没过多久许如月也借故去厨房了。
蕙兰低声道:“姐,二姐和这位南宫公子似乎”
许负道:“你果然很聪明啊兰姐姐,现在人多咱们离开一会子也没事。”
蕙兰闻言,随后反应过来道:“姐是想”
许负道:“不错,你在这盯着有什么事立马叫夏冬来通知我,我先走了。”
蕙兰点点头称好,站在了许负跟前掩护着她离去。徐喜燕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走到许昌德跟前,陪着诸位长辈说话,故意让和曾凤仪针锋相对转移其注意力。
“对了,今日除了负儿回来才请各位长辈到此一聚,另外还有一事我得宣布。”许昌德放下了酒杯,朝着许世杰招了招手来。
许世杰乖巧的走到他身旁,众人的目光也随之落在他身上,有不明所以的,也有看着好戏的,各色神情百态横生。曾凤仪攥紧了手绢,看得出有些紧张,但她还是保持着温文端庄的模样。
“昌运隆日渐扩大,而我却渐渐老去,以后这生意总是要让许家后人继承的。我膝下有三子一女,世聪一心是要考取功名利禄的,世承作为老大自然是要挑起家中重担。唯有我这个三儿子,文不行武不行,所以我打算也让他在米铺里历练一番,以后就帮着朱掌柜管理账务。”
徐喜燕闻言,喜道:“这自然好啊,四妹一直病着要是听到这个好消息,必然很快就会好起来,到时候咱们这大家子人又能恢复以前了。&ot;
众人也都纷纷附和称好,就连李玉听了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正好也能压一压曾凤仪的气焰,免得她真的在这个家里独大,对谁都不好。
“恭喜了三少爷。”
“世杰啊,那你可得好好干,好好帮你大哥和父亲的忙。”
“是啊,到时候干的好,咱们这帮老骨头也能跟着沾沾光啊。”
许世杰面带着微笑,可心里却是七零八落,这个宣布实在是太震撼让人有些措手不及。不过既是爹的意思,他也总算能大展身手好好做一番事业为自己母亲争光。若是自己有了出息,母亲也不必再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了。
滕娇是个直爽的人,没什么心眼,因而觉得有人能帮老爷做些事自然都是好的。何况这许世杰向来敦和,她也一直颇为喜欢,自然也是赞成这个意见。
“五姐?”玉双手托着盘子,朝着许负见礼问安。
许负摆了摆手:“不用了,我看你挺忙的快些去吧,前面还等着呢。”
玉奇怪道:“那五姐您怎么”
许负道:“祖母年岁大了,这些东西不好克化,所以我打算让如意熬些汤给祖母喝。”
玉嗯了一声,指了指厨房:“如意还在里面忙活呢,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许负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去,这才左右看看,绕过厨房穿过一道拱门,过了这道拱门再走一条长长的廊子便能到曾凤仪的住处沁春园了。既然有怀疑的对象必然是要彻查的,如果真是曾凤仪做的,那么她房中就算没有乌头,但一定也有蛛丝马迹。
院子里只有几个丫鬟值守,她捡起一枚石子朝着其中一个丫鬟那丢去,正巧打中了她的脑门。丫鬟吃痛惊呼,“什么人?”
“怎么了?”
“方才有人拿石头打我。”
“难道有偷?不过咱们许家高门望户的,谁敢来,你就别疑神疑鬼了。”
几个丫鬟说完之后便各自去忙活起来,洗衣服的洗衣服,种花的种花,许负看准了时机溜进了房中。她走路极快又轻,虽只会些三脚猫功夫,可遇到危难时亦能保命。
曾凤仪的主屋自是金碧辉煌的,那些瓷器玛瑙更是多不胜数,就连这屏风亦是前朝珍品八宝十二锦而做成的纺纱,上面的采珠女人物也是一针一线绣成的。柜子一应家具则都是上好的檀木做成,所以空气中还有点点木香之气。
难怪谁都想力争上游了,且看看四娘住的地方再看看人家曾凤仪的住处,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只是这屋子这么大,应该从哪里找起起呢?
许负心翼翼打开了柜子,尽量记住这些东西摆放的位置,寻找一番之后无果,又将之恢复原样。奇怪了,这个曾凤仪做事真的这么心翼翼吗?一点痕迹都不留?
她忽然看向了梳妆台前,摆放着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盒子。这是焕颜膏的盒子决计不会认错,只是两者味道大不相同。
或是四娘送自己的是真的焕颜膏,只是途中被曾凤仪做了手脚,将两者调换过来,这样一来脸会烂,更主要还能把矛头指向康燕。
好狠毒的心思,不知不觉间就铲除了一个竞争对手。康燕懦弱可能不足为惧,但是许世杰就不是了,他为人正直又聪明,必是许世承一大对手。
若是借我之手除去康燕,顺带着就除去了许世杰,这样一来她就只管专心对付我便是了。
哼,曾凤仪啊曾凤仪,尽管你百般算计,唯独算漏了一样,那便是许昌德的心思。许负看了一眼这焕颜膏,正准备再搜寻一番,找到曾凤仪对康燕下毒的罪证时,却听得外面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