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月一时慌了神,急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没看到你过来!”
“算了算了,看你也是无心之失,我大人有大量,怎会和你一个姑娘计较。”中年男人捋着几根山羊胡说道。
杨月正要道谢,忽然听中年男人问:“你在门口转来转去,是要进店吃饭么?”
“啊,我正打算进去吃。”杨月说。
中年男人笑着说:“好好好,我也打算来这家店里吃,这里的酒菜在云阳城很有名,价钱也不贵。”
中年男人说话间迈步走进店门,杨月听他说这家店好吃又不贵,心头一喜,也跟着走了进去。
她迎着店二的招呼走上二楼,在角落里的一张桌边坐下,打开窗正好可以欣赏云阳城的景色,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等候那两碟店家推荐的菜。
两碟菜端上桌,店二问她要不要喝点酒,杨月忽然想起拓拔野和慕容连城骗她喝的“神仙水”,吓得浑身一哆嗦,急忙摇头。
店二笑着说:“姑娘不喝酒也好。啊,本店是上菜之后结账再吃,这一桌就算你十六文钱。”
杨月答应一声,伸手去掏钱,忽然发现腰间空空如也,钱袋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她猛然站起身,又摸了几下,看到衣服上那条刀口,这才确信钱袋已经被人偷了。
“我的钱袋!”
杨月惊出一身冷汗,这袋钱是她在云阳城立身的资本,如果连钱袋都丢了,就算十天后能考进云阳学院,恐怕也要饿死在街边了。
店二见她慌慌张张的模样,却不知道她是真丢了钱袋,还是打算白吃白喝糊弄自己,抱着肩膀在一边冷眼旁观。
“姑娘,你到底有没有钱?”
杨月脸色一红,两只手还在腰间摸来摸去,一边哽咽着说:“我真的带钱了,可……可……”
“可什么可?不带钱就来吃饭,你当这酒楼是赈济灾民么?”店二冷着脸说。
杨月还要解释,身旁忽然有人说道:“二哥,这么对一个姑娘说话,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杨月急忙转身一看,见说话的竟然是酒楼门口遇见的那个中年男人,她此时还不知道就是这个人偷了钱袋,还把这个矮胖子当成为自己解围的好人。
“呦,是秦五爷。”店二急忙和那中年男人打招呼。
中年男人名叫秦晟,是云阳城本地户,出身虽然贫寒,但他能说会道,还会一些杂耍戏法,年轻时就和一群王孙公子厮混,对飞鹰走狗、阿谀奉承这一套十分精通,云阳城内很多人认得他,走到哪里都有人尊称一声秦五爷。
秦晟板着脸说:“二哥,这姑娘怎么了?”
店二急忙说:“秦五爷,这妮子看着文文静静的,点了菜之后不结账,你说气不气?”
“哦?”秦晟装模作样地看向杨月。
杨月急得满脸通红,两只手背在身后,手指紧紧缠在一起,抿着嘴说:“不是的!我真的带了钱,可钱袋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
店二还要指责她,秦晟急忙说:“算了算了,这么乖的姑娘,怎么会诚心来你这里白吃白喝?这两道菜多少钱?”
“一共十六文。”店二说。
秦晟从袖口里摸出一个银币,一个银币可以兑换一百文铜币,他随手一抛交给店二。
“酒钱我给了。好酒好菜再上一些,剩下的就当五爷赏给你了。”
“多谢秦五爷!多谢秦五爷!您坐,的这就遵您的吩咐!”
店二点头哈腰,急忙用抹布给秦晟擦了擦桌椅,转身下楼去张罗酒菜。
杨月惊魂未定,还在想钱袋究竟是何时被偷走了,她也考虑过会不会是眼前这个秦晟偷的,可见到秦晟帮自己结账,她心中只有感激,哪里还敢怀疑。
“姑娘,坐啊。”秦晟笑着说。
杨月战战兢兢坐下,却如坐针毡一般,苦着脸说:“多谢您帮我结账!”
“你的钱袋不见了?”秦晟明知故问。
“我明明一直带在身上,可方才一摸却找不到了……”
秦晟笑着说:“别急,你钱袋里有多少钱啊?”
“十几个银币。”
“十几个银币而已,那就更不用急了。来,吃菜吃菜,一会儿都凉了。”
秦晟把筷子递给杨月,可杨月却全无食欲,泪水就在眼眶中打转,哽咽着说:“十几个银币对你来说不多,可我在云阳城要住很多天,身上一共就这么多钱。”
秦晟哈哈一笑,伸手又从袖口中摸出一串银币,轻轻按在桌上,打开一看足有二十几个。
“别着急姑娘,这些钱你拿着。”
杨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又惊又喜,又高兴又害怕,却迟迟不敢伸手去接。
“不和你说笑,这些钱你都拿去,都给你!”
秦晟站起身,抓起那把银币递到杨月面前,目光中满是诚意。
杨月却缩回手,颤声说:“谢谢您的好意,可先生告诉过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廉者不受嗟来之食……”
秦晟淡然一笑,鼓掌说:“好好,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志者不饮盗泉之水,你先生教你的都是对的。但是姑娘,你还要明白一个道理,识时务者为俊杰。”
“识时务者为俊杰?”杨月从未听过这句话。
秦晟笑着说:“听你的意思,你是从外地来的,这云阳城是天下第一城,吃喝住宿的费用可不是数目,你身无分文,出了这个酒楼,你可就要露宿街头了。”
杨月眉头紧锁,她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在这离家六千里的云阳城中,身无分文就意味着寸步难行。
“我叫秦晟,大家抬爱,叫我一声秦五爷,在云阳城中秦五爷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却有个仗义疏财的好名声。我见你这姑娘独在异乡也不容易,这几个钱不算什么,你安心拿去用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