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思灵见柳青衫此刻正盯着那天灵澈看的出神,这便摇晃着他的手臂问道:“爷爷你想什么呢?竟这般出神了去?”
柳青衫闻言遂便遮掩着答道:“哦!没……没想什么!那我们即刻便就启程去吧!等办完了这桩事,爷爷且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念思灵闻言,心生疑惑,遂问道:“是要去何处啊?”
“到时候你们便知道了!”
这一行四人遂这般浮云飘渺的便就落定在了那片深海的岸边,只是这一次来访,天灵澈同念思灵幽笛三人遂发觉在这深海的岸边之上却竖了块石碑,赫然刻着“观音海”三个字来。
想来定是那玉冰经久以来受得那观音菩萨的点化,遂感其恩德,如今便在此立下的。
玉冰在遥遥之处遂就感应到似有一股纯然的仙气此刻便已落定在自己的岸边,这便携着那浪朝遂从远方潜行过来。
玉冰远远地且望见那处立着的便是那天灵澈三人,这玉冰只这般遂就到了他三人的近前,他望着面前之人开口笑道:“三位不是降妖除魔去了吗?怎的竟有空闲来我这处闲逛?远来是客,那便且随我到那府中坐坐吧!”
这玉冰神龙话音刚落,遂见天灵澈身旁那位白首青衣的道人,这便对着自己揖手笑道:“我们今日前来,便是领了女娲娘娘之意,遂请得神尊且同我们走那一趟!”
玉冰神龙见这位道人便似修行不浅的模样,遂便问道:“女娲娘娘?你又是何人?”
柳青衫闻言遂答道:“小仙原是那异柳山座下二弟子柳青衫!今日前来便是受女娲娘娘所指,请您同往那昭龙雪山去请得那风火神鸢出山去治那南丘的水患!”
自从昔年那事之后,这玉冰同那风火神鸢已是有数万年未曾谋面了,玉冰的心中亦是藏了她数万年。
这玉冰心中暗道,想来那女娲亦是当年的涉事之人,怕是碍于情面的缘故,遂遣个小神仙来请了我去。这数万年来,我每每欲去那雪山探望,但都寻不到合适的由头,如今这女娲遂给了我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我便就随这一众小仙且走上一遭去。
思量至此,这玉冰遂对着柳青衫言道:“既然是为那南丘的百姓除患,身为上神我便是义不容辞的,那我便同你们遂走上这一遭!”
面前这四人听这玉冰遂应允了他们,便都喜上心来!
幽笛见这玉冰竟如此的不坦诚,这便对着他调笑道:“我说玉冰上神!只怕您这本意便不是为了那南丘的水患而去的吧!如今有这等上好的机会能让您同那老情人且见上一面,只怕是你便应该感谢那女娲娘娘,感谢我们才是吧!”
闻幽笛此语,那玉冰遂老脸一红,这便对他几人说道:“你们若是不来,我自己便也去得!”
众人见状,遂皆笑道:“你看!他倒还先急了!”
返回那昭龙雪山的路途之中,柳青衫遂想着,如今请得那神鸟出山的事请已算完成,只是这另一桩事……
天灵澈见柳青衫遂这般发呆了去,遂便问道:“真人且是有何顾虑的事吗?”
柳青衫见天灵澈如今遂如此问,便想着此事还是提前告知于他吧!就算即将发生的事情是不可逆转的,也要让他心中且有些个准备去!
想到这,柳青衫这便在那念思灵的周遭且施了一个避听的术法,遂便对着那天灵澈婉言道:“灵澈,你可知你这一遭的修行且已圆满,便是时候要回去了!”
天灵澈闻言,遂连忙问道:“真人便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女娲娘娘如今遂派我来,实则是为了办那两桩事情来!如今这第二桩事,便是为你!”
天灵澈闻言,此刻便像是顿时明白了什么似的,两行清泪瞬时夺眶而出,对着那柳青衫遂哽咽道:“女娲娘娘便叫我何时离开?”
“女娲娘娘遂嘱托我须得在今日申时之前将你带到那‘离心梨谷’之中,想来便是要在那太阳落山之前带你归去的!”
“今日申时?为何这样急?”
柳青衫见天灵澈此时遂已泣不成声,这便望了一眼一旁正欣喜着同幽笛说笑的念思灵,遂对那天灵澈言道:“世间之事皆由天定!我们且是挣不过的,待你归去之时,此间种种便皆为前尘!年轻人,看开些吧!你终究是要承担这天下大任的,切不可意气用事,害人害己啊!”
天灵澈闻言,深深地望着那念思灵悲痛道:“我若离去,那思灵怎么办?”
“人各有命!一朝花开,一朝花落,曾经拥有过便已是很好了!”
一行人且这般就又回到了那雪山脚下,落定之时,念思灵遂对那玉冰且打趣道:“老神仙!我们就不随你去解决你那段前尘往事了哈!免得你尴尬!只是你叙旧归叙旧的,可别把那正事且忘了去!我们就在这山下等你吧!”
那玉冰此时恨不得即刻就飞到那炼火涧中,这便应承了一声,遂就急急地去了……
念思灵见那玉冰走后,这便拉着天灵澈的手望向那一大片的花海笑道:“灵澈,这处花海那么大,想来我们两三日定是游不尽的,那你便陪着我在此处多留些时日吧!”
念思灵此时遂又深深的呼吸了一口这方的空气,遂接着说道:“这里的空气真是清新啊!如今那玉冰同那神鸟遂要在此处重归旧好,想想都替他们开心!灵澈你说是不是?”
天灵澈闻言,这便极力抑制住汹涌的泪水,怕被念思灵发觉,此时便低声抽泣了一下,遂望着她笑道:“是……”
念思灵听闻天灵澈的声音遂有异变,这便抬头望向他,只见天灵澈红通着一双眼睛,那其中似还有那顷刻间即将滑落的泪水,这便忧心的问道:“灵澈你怎么哭了?是发生了何事吗?”
天灵澈望着念思灵,遂扶着她的脸颊强笑道:“没事!方才御剑飞行之时且让风沙迷了眼睛!”
念思灵见天灵澈只这般言语着,遂从他那且笑着的一双眼眸中这便流下泪来!
念思灵此刻便知,天灵澈一定是有什么事在瞒着她,遂便对着他追问道:“灵澈!我们说过,无论何事且都是要一同分担的,你如今有事遂不同我讲,这算什么!”
一旁的柳青衫此时已将天灵澈即将归去的这一切缘由遂尽数告知了幽笛,此刻他们眼见这二人如今这般场景,这便知趣的躲开了去!
天灵澈见念思灵如今却如此追问,遂便对着她且敷衍道:“当真没事,对了,你不是说想在这处好生转一转吗?我见那处不错,咱们现在便去!”说着便不由分说的拉着念思灵就朝那前方跑去……
柳青衫此时却见那玉冰且携着那神鸟遂出了那火洞,便知遂已成事,他见天色已经不早了,这便同那幽笛言道:“如今申时已过,我们这便且往那梨谷中去吧!”
幽笛闻言,这便望着那前方的二人难忍道:“就让他们多待一会儿吧!”
柳青衫又道:“做神仙自有做神仙的规矩,就算我纵了他们到那最后一刻也是无用的,到头来不还是要分开的吗?更何况女娲娘娘最终选得的那处地方还是自有其深意去的!”
幽笛闻言遂追问道:“究竟是何深意?”
“之所以名为‘离心’,连同你在内,你们二人且到了那处,遂不出一刻钟的功夫,便会消失与此世有关的所有记忆!”
幽笛闻言遂大惊问道:“所有记忆?”
“是的!所有!”
“那这一遭岂不是白白经历了?”
“你们本就不是这凡尘中人,记得这处的人事,日后只会扰乱清修的圣心,对你们并无好处!好啦!莫要多言了!既已是命中定好了的事情,便就断没有更改的道理!快去将她们二人叫过来吧!”
幽笛闻言,遂接着问道:“那灵儿怎么办?也随我们同去那梨谷吗?”
“女娲娘娘是这般吩咐的!”
幽笛又道:“这也太残忍了!生离死别之痛竟是哪一个寻常人可以受得住的!”
说罢,这便踌躇着向那天灵澈走去,天灵澈远远地便见幽笛一脸悲戚的走来,看这天色便知定是到了该去那离心梨谷的时辰了。
幽笛且刚要言语,天灵澈便打断他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幽笛见状又道:“灵儿也得同去!”
天灵澈心中惊忿,难道这女娲娘娘当真如此绝情,本想着哄骗了思灵,自己便悄悄地离去,如今看来,怕是不能了!
念思灵在一旁听到幽笛如此说,遂便问道:“我们要去哪?”
幽笛含糊着答道:“离心梨谷……”
“那是何处?就是先前爷爷说要带我们去的那处地方吗?”
柳青衫见此刻实在是不能再拖了,遂走过去,拉着他们边走边道:“有些事终究是要面对的!这都是修行之人所要经历的!”
说话的功夫,柳青衫且就带着他们到了那处离心梨谷来,落入此地之时,天灵澈和幽笛遂同时惊了半刻,幽笛遂脱口道:“这里简直就是另一个天台山啊!”
柳青衫见日头渐已偏西,遂便对着那念思灵坦言道:“孩子!爷爷同你说,人生有聚就有散,你和灵澈这一世的缘分已经尽了,如今我便是受女娲娘娘所托,带灵澈来回归那神位去的……”
念思灵此刻遂已听不清柳青衫接下来且都说了些什么,整颗心像被人用刀子剜去了一般的疼,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魄那样的空,她望着此刻已满脸泪水的天灵澈,这便啜泣着拥着他言道:“其实,我便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我知道,你也早就知道自己已即将回归那神位去。我知道你们瞒着我,是怕我会受不住!灵澈,我同你说过,你便一日不回来,我就等你一日!一年不回来,我就等你一年!如今我且再同你说一句话,今日你若去了,日后哪怕是要我削肉剔骨,抽筋剥皮,我也要修炼成仙,终有一日我要寻到你!”
说到这,念思灵便已抑制不住心中的痛,这便不受控制的猛地便瘫坐到了地上,拉着那天灵澈的衣袖这便满面泪痕的说道:“只要你不要将我忘记便好!”
天色已昏,夕阳泣血……
此时念思灵却发觉手中的那片衣袖遂慢慢的抽走了去,她连忙跪在地上匍匐着去追那衣袖,但,那衣袖却是越飘越高……
待那念思灵抬头向那半空之中望去之时,却见那天灵澈已同幽笛二人,遂这般飘飞向那寻不见,看不清,抓不到的远天尽头去了……
“灵澈!你要记得我!你一定要记得我!等着我去寻你……”
念思灵的悲泣之音已穿透了夕阳,刺破了云天,只是那云中之人却再也不记得,前生在凡尘之中竟有一个女子,曾被他万分宝贝着的女子,如今却依然在那里思念着他……
待念思灵醒来之时,却已在这梨花树下沉睡了数月有余,她是被这飘忽而下的梨花雨给惊醒的,她微微地开启了那双原本不愿睁开的眼眸,却听见身旁之人轻声唤道:“孩子!你终于醒了!”
念思灵转过头满脸的失魂落魄道:“爷爷,我这是在哪?”
“天台山上梨花树下……”
闻此语,念思灵遂又这般寂寂地合上了眼去,恍惚之中,她竟见得一道红色的身影晃到了自己面前……
“我的丫头!你且好生的睡吧!这人生本就如这梦境一般,终究是有醒来的那一刻!如今这一遭且已大梦忽醒,往后数度光阴,没我在你身旁守护,你一定要继续这般坚强明媚的走下去!我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将以那正神之名,护你累世无虞……”
天台山上的风依旧含着清甜,自此这灼灼的梨花树下便常常有一红衣女子于那点点的花间婆娑着起舞,那一身的红衣在这穿梭飘飞的花瓣间,与那一片一片漫天的雪白交相辉映,携风飘舞!
红的依然那般炽烈,白的仍旧那么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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