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春节,顾全安跟着台里在香港转播节目,只能与家人在视频中团聚。

    新年的钟声敲响,顾全安挂掉视频,看着灯火辉煌的维多利亚港,只觉时间过得太快。

    转眼自己都已了。

    毫无预兆地想起了程溪,那个……陌生男人。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头顶,不知为何,最近她不怎么爱戴帽子了,头发长得有些长了,就快及肩,却一直懒得剪。

    为了不让碎发挡住镜头,只好扎起了一缕。

    顾全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有些陌生,越来越不像个男孩子了。

    好像也不赖。

    程溪的春节,是在飞机上度过的,十二点的时候,漂亮的乘务长过来说了句“新年快乐”,这个年就算过了。

    下了飞机回到家,已经四点多,家人还在等他,饭菜都是热的。

    吃饭的时候,程母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什么时候你能带个人回家啊!”

    程溪笑了笑。

    “我尽力。”

    这几个月来,程溪确实尽力了,尽力地去认识靠谱的女孩子,尽力地去和总算看得顺眼的女孩子相处。

    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回当初的感觉。

    程溪的心里,始终装了一个顾全安,哪怕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却满满占据了程溪的整颗心。

    没有多余的地方,再去容纳任何人了。

    程溪有些泄气。

    手机就在手边,号码也没有删,就是没有拨出去的勇气。

    程溪没有,顾全安也没有。

    两个人躺在遥远的地方各自失眠,谁也迈不出那一步。

    2017年3月17号,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程溪给顾母打了电话。

    “我想调到北津。”

    顾母愣了好久,最后低声哭了。

    “好,我安排,可能要一段时间。”

    程溪在电话那端点了点头。

    “嗯,谢谢。”

    2017年4月20号,谷雨,新航下发了程溪的调遣通知。

    北津,首都机场。

    程母送程溪走,哭得像个泪人。

    程溪抱着不再年轻的程母,心中阵阵钝痛。

    程父拍了拍程溪的肩膀。

    “臭小子,好好干!”

    2017年4月23号,程溪在后海的酒吧见到了顾全安,他第一次注意到酒吧的名字。

    fet。

    遗忘,是个很伤感的名字。

    顾全安的头发已经很长了,垂过肩膀的位置,还染成了紫色,头上扎了一小缕,没戴帽子。

    顾全安见程溪盯着自己的头发,轻描淡写地笑了。

    “怎么样?阿肯说我终于有点个性了,就快成为一个真正的摄影师了。”

    阿肯与顾全安同组,都是摄影师,纹着大花臂,像个混社会的。

    自从顾全安不再和哥们儿出鬼混之后,有些东西,不知不觉好像就变了,只有阿肯还把她当兄弟。

    程溪笑了笑,喝了口水。

    “比以前好多了。”

    顾全安轻轻“哦”了一声,喝了口酒。

    顾全安不喝血腥玛丽了,改喝ojito,一种清淡的柠檬薄荷鸡尾酒。

    “你还是每晚都来这里吗?”

    “嗯。”

    顾全安点头,只有喝了酒,晚上才不会失眠。

    程溪也点了点头,不知道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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