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佑并没有遵和白子安的约定,也没有听妈妈的话,他总是会偷偷摸摸的去看白子安。偷偷地来到白子安家附近,趴着窗户往里看,白子安坐在家里,脸上的伤慢慢的好了,但是面色越来越憔悴,整个脸都没有血色。
每次他要上前的时候,白子安总会发现他,白子安冲他摇摇头,示意他回去。
“到底是怎么了?”王明佑躺在家里的床上,眉头皱到了一起。
谢永艳端着水果走进房间里:“孩子,在想什么呢,愁成这个样子。”
“想学习上的事情,行不行啊。”
他妈妈一听,高兴的说:“好啊,不打扰你了,好好学习啊。”
这可是对付他妈百试百灵的绝招。
湿冷的晚风穿过阴暗的小巷,透过窗,吹到了王明佑的脸上,把王明佑从睡梦中叫醒。他看看墙上的挂钟,才11点多。
窗口的玻璃上,闪烁着红色的光,王明佑有些疑惑的爬了起来。
“不会是谁家着火了吧。”
王明佑心里突然的一惊,赶紧爬了起来,朝亮光处跑过去。
熊熊的大火映红了小城的夜空,烈火中飘来了各种难闻的令人作呕的味道,周围的邻居为了不让火烧到自己的房子都在拼命的泼水救火,不过这根本就是杯水车薪,火越烧越旺。
王明佑看到白子安两眼无神的坐在街上,看着大火把自己曾经的“家”慢慢地烧成了框架。
“妈呀,着火了,快救火啊。”
“来人呐,着火了,快点啊。”
周围的邻居都被吵了起来,所有人都在拼命地往火场里泼水,可是火势太猛,这一点点水根本没用,火越烧越旺,慢慢地开始往旁边的房子蔓延。
王明佑挤开人群来到白子安的身边,用力的摇晃着已经傻了的白子安:“子安!子安!”
白子安没有看她,只是木然的盯着火场。
很久以后,消防队和警察才赶到,高起的火焰直冲云霄,炽烈的热度逼退了所有想要近前的人,古山镇的消防队是镇上自己筹资建的,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救火器材,只能用细细的水管朝火场里喷着水,火焰越烧越高,没过多久,整个房子都被火焰吞没。
过了很久之后,消防队才把大货扑灭,而这时的白子安如同被吓傻了一样,呆呆的坐在街边的石头上,一动不动,王明佑坐在他的身边。
天色渐亮,王明佑陪着白子安坐了一晚上,白子安呆呆的看着地面,一言不发,连呼吸都微弱的难以察觉,王明佑把自己的衣服披在白子安的身上,担心的握着白子安冰冷瘦削的手。
“子安……没事的……”
不知什么时候,谢永艳看到了他们两个,她走了过来,她看看白子安,然后伸手要拉走王明佑。
“妈,放开手啊!”
“听话!跟我回去!”
谢永艳严厉的训斥着王明佑,可是王明佑还是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拼命地想要摆脱谢永艳的手。
“最后问你一次,你走不走!”
王明佑正要回答,白子安突然小声的说:“回去吧……回去吧……”
王明佑一时有些迟疑,谢永艳这时突然用力,拉走了王明佑。
“子安!子安!”
谢永艳厌恶的用手捂住了王明佑的嘴,拉着王明佑消失在人群里。
王明佑被拉走的时候,手从白子安的手里脱出,那一刻,白子安的心突然一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火灾现场人越来越多,看热闹的,看笑话的,偶尔有两个面露怜悯的,各种各样。警察和消防队开始勘查火灾现场,没有人注意到白子安。
“确认死者两名,一男一女。”
“……火势应该是从客厅开始燃起的。”
“还有幸存者吗?”
一个消防队员指了指坐在地上的白子安说:“就剩下这个小女孩了。”
一个年纪挺大的老警察走过来,把衣服脱下,盖在白子安的身上,白子安愣愣的抬头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男人看起来大概有四十多岁,方脸,看起来很是敦厚但是又有一股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坚毅,
而在这个警察的眼里,眼前的这个小女孩惊恐、害怕、无助,各种各样的情绪都浮现在她的脸上。
男人一愣,然后抱起白子安,对着其他警察说:“我先安置一下这个女孩,你们先保护好现场。”
白子安趴在男人的背上,一动不动,她的眼睛略过王明佑的家的时候,漏出一丝光亮,却又转瞬即逝,脆弱的令人心碎。
“你还有其他的亲人吗……要不要……”
“没有了……一个都没有了……”
老警察轻轻地抱住正在不断颤抖的白子安说:“别害怕,别害怕,叔叔会带你找个好地方住下的。”男人一边走,一般安慰着白子安,他回过头看着白子安,她还是那个表情,男人不禁一叹。
白子安哆哆嗦嗦的坐在警车里,紧紧地抓住递过来的警服,透过发间的缝隙,白子安看着警车外面看热闹的人群。
在人群里,她看到王明佑的妈妈,她看着已经被烧成废墟的房子,一动不动,面色凝重。
白子安低下眼睛,过了一会又抬起来,这时,两个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白子安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些之前没有发现的东西,一种很奇妙,很罕见的东西。
怜悯。
她,不应该是这个表情吧,难道是良心发现?
白子安看看周围的其他人,心里笑了,怎么会,看看那些人,一个个事不关己的样子。
过了一会,警车开动了起来,慢慢地离开了这个小巷,但是两个人依旧对视了很久,直到警车拐出这个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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