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杨兰，你还是处女吗？”

    张梦洁无厘头直接的一问，让杨兰如被雷劈中，呆住。本晕沉沉的脑袋，一下清醒。这张梦洁，是个什么意思？

    “好吧。不用你说其实我也猜到了。昨晚回到宿舍，你哭得那么伤心，不只是因为刘子华吧。你抱着我说，你被毁了。其实我也一样。”

    一样？！杨兰震惊转头看着张梦洁，泡在红色水中。看起来像一池血水。整整一大瓶沐浴盐她全给倒完了！不不不，刚刚她说什么？“你说什么一样？”

    “你能不能进来，我再给你说。”张梦洁扭过头，让杨兰进来一起泡澡。

    杨兰浴巾也不脱，裹着浴巾踏进浴缸坐下，白色浴巾被染成漂亮的浅红色。张梦洁口中的一样，她很想知道。张梦洁经常疯癫无形，搞笑扮蠢，偶尔正经，就像变了个人，如现在一样。“可以了。”

    张梦洁回头看眼，无奈笑着。“其实，我八岁那年，就不是处女了。”

    “八岁？！你是八岁的时候…”杨兰震惊，这世上如她一般遭遇的，远不止她一个。张梦洁虽然一脸无所谓，可她声音低沉许多。杨兰皱眉看着她，忍不住心疼。心疼她，心疼自己，心疼这世上所有如她们一般遭遇的女孩。

    “对，八岁。回家半路被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拉走强暴了。回家后，我妈嫌丢人，让我闭嘴不准说。张漫妮也是知道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在整个村都传开了。我们家本来就穷被嘲笑，那件事以后，闲言碎语指指点点就没少过。家人更抬不起头，张漫妮也是从那时开始讨厌我的。”

    现实血淋淋。杨兰听着心都在滴血。当初自己忍辱负重没选择报警，也正是不想和张梦洁一样，让家人置身于被人嘲笑看不起的风波里。在那样的山村里，会被舆论致死。罪犯可以抓捕，舆论伤人的人你却无可奈何。明明是受害者，却还要忍受第二次的伤害。人性丑陋扭曲的一面，她恨，却又很无力。她们是相似的，可又不一样。张梦洁明显承受了更多，更早。

    “那你…恨吗？”杨兰想不到更好的问话，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看着张梦洁。不知道她身上到底发生了多少事，但杨兰知道，她受到伤害不止一两次。明明也才十几岁，她们这样的年龄，却过早承受了太多和年龄不相符的事情。

    张梦洁一根指头不停划着水面，歪头认真想了想。“八岁，那时还，只知道害怕和痛。长大些懂了，就算恨，也早就不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了。你呢？”

    措不及防地反问，杨兰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开口，毕竟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想起张梦洁平日那些违心地笑容背后，其实都是未能释怀地伤痛，杨兰真心暗暗佩服张梦洁这奇葩。八岁到现在，她怎么走过来的？之前张梦洁好像说过，自己和她很像。也许那时她就猜到些什么，还是凭直觉。

    “我…十四岁，在游玩途中，遇到了一伙混混，后来…”

    见杨兰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张梦洁笑着打断。“不想说不用勉强。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就想着以后怎么有钱。”

    本来聊得还挺沉重，张梦洁话语一转，好像愁云都变淡了。杨兰看着她摇头，她总是这样，脑回路清奇。“别管以后了，现在你在这，还让不让我洗澡了？”

    “一起洗嘛。”

    “梦洁！松手。怕你了，我先出去，你赶紧洗完换我。”

    ……

    一番洗漱吹完头发，杨兰觉得神清气爽许多。宿醉的头痛，可肚子也空空如也。张梦洁嚷着出去吃早餐犒劳她一夜辛苦。张漫妮还在对面房间呼呼大睡，两人正打算出门，杨兰的手机响了。

    “哪位？”

    “是我，阮若凡。”

    杨兰看眼张梦洁，“什么事快说，要出门了。”

    “我一会让我朋友自己回去。我想留下来在这找工作。”

    留下来在这工作？！他想干什么？难不成还让我帮他找工作？一大早这声音就让杨兰感觉添堵，忍着不发火。“所以呢？”

    “你对这里比我熟悉，所以想问下你附近有没有合适我的工作，最好今天能有地方住。”

    张梦洁见杨兰脸色变得难看，不禁疑惑问她怎么了。杨兰无奈笑着说没事，却气得快吐血。是欠他的还是怎么的。可是不管他，让他流落街头？想起自己曾经也那么狼狈绝望过，又于心不忍。“看下再说。别太指望我。”

    “谢谢，你还是那么善良…”

    杨兰果断挂了电话，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气晕过去。什么善良，早就喂狗了！只不过心还是不够狠而已。只是没想到，他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城墙拐弯的厚。

    “杨兰？到底怎么了？谁的电话？”

    “就昨天那同学，说想在这里找工作。”杨兰还真不好意思说，他昨天可是连开房的钱都没有。也不知道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就混成这样。

    “工作？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也不难啊。既然是你同学，美雪姐那你说声，不就成了。”

    张梦洁她们也知道，美雪和杨兰的关系。杨兰也清楚，美雪姐的日料店正在招聘厨师学徒。只是，美雪姐平日不在店就是陪袁秃头，打麻将，时不时出去旅游。看起来挺忙，莫名有了些距离感。自从刘亚玲出现后，杨兰总觉得看美雪姐，她就一脸不自然，说不出来的别扭。刘亚玲自那次见面之后，听说回了纪州。一直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古怪，也没有更多机会问，杨兰也不再执着于此，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电话再次响起。杨兰翻了下眼皮叹气，这阮若凡还有完没完了？！头疼得不耐烦接起电话。“又怎么了，大清早的你怎么那么烦呢。”

    “兰兰，是我。我打电话给你，你很烦吗？”

    “妈？”杨兰愣了。刚真是气糊涂了，来电没看接起张嘴就来。只是，她能给自己打电话，还真是有点意外加感动。

    以前没手机，没联络。有手机，杨兰就盼着它能多响响。可是最多的，这手机还是拿来打地鼠。说不上怨，刚刚那一通话，本来是对阮若凡说的，没想到余曼婷会这时候打来电话。杨兰只好慌忙解释着。“妈你不知道，大清早的刚接了个骚扰电话。刚刚以为又是骚扰电话呢。没说你，也真不是烦你。不过，你这么早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