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忍失落,尤抱着一丝侥幸问道:“涵儿,你是有了什么为难之处?你不是要给我人手吗?我接了就是!”
若涵更觉羞愧,她实在是有些不敢面对元北玄,低头声道:“元公子,是女一时妄言,公子雄才伟略,英勇不凡,怎么会需要女的人手?女收回刚才的话,适才是女冒犯了。”
元北玄只觉冰寒透骨,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涵儿,我知你一定有难言之隐才会做此决定,我不再试图插手你的事了可好?”
若涵摇摇头:“元公子,却有一些事情,不过与公子的猜测均无关系,请恕女无法告知。还请公子日后能够保重身体,兀自珍重。”
元北玄知道涵儿这是铁了心要送他离开了,伤心、气恼、失落、愤懑齐齐涌上心头,喉咙被涩意堵住,他竭力的吞咽了几下才勉强挤出一丝苦笑。
“好,涵儿,你既不说,我且不问。我会把落脚之地告诉你的护卫,我伤势恢复至少还需月余,你,会去看我的吧?届时等我伤势养好,我也会来这墨宅或是京郊去寻你,如此可好?”
若涵叹了口气,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她实在愧对元北玄,可若是不把话说清楚,以元北玄的手段想要寻找自己实在易如反掌。她打定主意绝不能再和元北玄有交集,所以眼下务必要让他打消了所有念头才是。
她也担心此时就将元北玄送走恐怕会有伤口再次崩裂的危险,可万一元北玄在养伤期间有什么其他的机缘呢?稳妥起见,还是将一切还原到最初的状态吧。
若涵鼓足勇气抬起头,看着元北玄的眼眸,郑重的道:“元公子,这所有事的起因皆是女思虑不周,女惭愧,已不敢求公子原谅。只是女以后不会再和公子来往,公子有公子的志向,女有女的所求,希望以后各安天命,不再相见。”
元北玄闭了闭眼,胸口此刻正在锥心蚀骨般的疼痛,他冷笑:“各安天命吗?我倒要看看这天命给我元北玄安排了什么!涵儿,我亦有我的所求,任凭它天崩地裂也阻止不了。”
若涵起身,点点头:“元公子之志,女感佩,女只想偏安一隅不被外物所扰,实与公子道不同。公子稍息,女这就命人安排车马,就此别过,请公子日后多加保重。”
说罢自己心下也很是黯然,她好不容易找到了最为亲近之人,可却不能长久来往,更不能视其为依赖,否则若是出现一丝偏差,后果都不堪设想。心里不免有些苦涩,这天地间,又只剩下自己一人了。
不过好在她已经见过了元北玄,这个前世她最敬佩的男人,也算是一点的宽慰吧。日后她会默默关注他,默默祝福他的。
她郑重施了最后一礼,算是告别这个让她敬仰的高叔祖了,正欲转身,却被元北玄死死的攥住了手臂,他已经从罗汉床上坐了起来,双目幽深如渊般的看着自己。
若涵一惊,赶忙上前一步,欲要扶元北玄躺下,又看了看他伤口处的绷带,见上面没有血迹才松了一口气。
她不免有些责怪,这人到底知不知道他的身体有多么金贵,怎么如此不知道在意,他如此不爱惜自己,叫她岂能安心!
她嗔怪的看了元北玄一眼,“元公子,女多次嘱咐让您珍重,务必以自己的伤势为先,您怎么还是如此鲁莽?若是有个万一……您不是有您的所求吗?您都弃之不顾了?”
元北玄冷笑,呵,还知道在意他的伤势吗?他的所求?他的所求不正是她吗?是他弃之不顾自己的伤势还是她弃之不顾自己?她可真会想,就此别过吗?既入了他元北玄的眼,他又岂能再让她逃开?若是得不到她,他还要这身躯何用?
“涵儿,你可能不了解我,这天地间能入我眼者甚少,而能让我谓之所求的,唯有一样,你说,我怎么可能会放手?”
若涵点点头,她知道啊,凡能成大事者必是执着坚韧之人,元北玄能够一统三国,必是将这千秋大业当做头等大事,称之“所求”,再恰当不过。
“正是如此,元公子,您既有目标,更应该保重身体,若是有了闪失,如何还能达成所愿?您先躺下吧,女这就叫萱草前来为您检查一番”。
元北玄摇摇头,自嘲的笑了笑:“傻涵儿……也罢,你才十四岁,元某和你计较什么。你既让我离府,我离府就是!不过等我伤势养好,必会回来寻你,届时你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元某丑话说在前面,到时还请涵儿莫怪我没有提醒你。”
若涵实在有些心累,如此执着见她作甚?不过她已把话说尽,还是没能打消对方的念头,她也没办法了。想也知道元北玄绝不是会被轻易说动就放弃念头之人。
就这样吧,他养伤至少一个月,自己抓紧时间处理这些事,然后就随萧珏和辰哥儿出去游玩一番,顺便避避这难缠的老祖。他的根基既然在燕阳,想必也不会长留庆和的,她惹不起总还躲得起,时间长了,也许他忙起大事来就顾不得这些了,眼下还是他的伤势要紧。
若涵点点头,“好,只要元公子能好好养伤,日后无论公子是何想法女也莫之奈何。女先行告辞,还是那句话,公子珍重。”
说罢起了身,不再看元北玄的神情,向窗外喊道:“萱草,桃夭。”
桃夭此时正拿剑抵着万青,他们几人被元公子赶出来后一直站的离房门远远的。看适才主子的样子和这元公子似是相识,他们都不欲听到主子和元公子的对话,只有这贼头贼脑的子,总是想偷窥房内的情况,被她警告过两次还是不死心,只得拔剑对待他了。
听到主子的传唤,桃夭横眉立目的瞪了万青一眼才收回剑,对卫安和卫平两人说:“你二人看好这万青公子。”这才和萱草应声而入。
若涵吩咐两个婢女一个看诊随行,一个去传卫行准备车马,自己则悄然回了墨涵苑的琴室,自始至终没有再看元北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