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尚微微挑眉。

    “原来是静安寺的月尚大师，只是大师不在静安寺带着，来这里做什么？”

    “贫僧路过此地，见此鱼颇有灵性，施主可否放他一条生路。”

    “呵——”月尚失笑，捏着墨柯的尾巴的手松了些，墨柯乘此机会滑脱，落进水里。

    摆着尾巴远离了湖边，墨柯不忘回头去看忘念。

    阳光下秃驴的脑袋光的发亮，虽然如此，但是无法掩盖那张脸的风华绝代，若是——若是什么呢？

    倘若换一身月白道袍，束一头青乌长发，像极了一个人的模样。

    像谁呢？墨柯突然觉得脑袋有点疼。

    湖岸上，月尚无趣的站起身，擦了擦手上的水珠。

    “忘念，你吓走了我的鱼。”

    “阿弥陀佛，施主，一切有法，施主今日放过这条鱼，也算是积了善德，他日，必有善报。”

    “打住。”月光凝眉，嫌弃至极“忘念你还是回你的静安寺待着吧，这笔账改日爷定会找你讨回来。”

    月尚甩袖，转身离开。

    身后，忘念回眸，看向湖里，平静的眸子里染上一抹诧异，师父说他此生命里有一劫难，就在此处，只是就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了。

    忘念转动佛珠，抬步，罢了，命中劫数，该来的自会来。

    墨柯没有走，他还在等着去静安寺太液湖呢，鱼生真的难，吐着泡泡的墨柯觉得每天都不开心。

    还好墨柯真的等到了那些人，按照九九检测到的就这个没有错了。

    “这条鱼长得好，送去静安寺。”

    很好，墨柯等着被带走。

    “鲤鱼，我们又见面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墨柯懵逼的睁开眼睛，对上一双狭长的眸子。

    男人这次捏着墨柯的脑袋，墨柯感觉要完。

    靠，这个不要脸的狗男人怎么又来了。

    “骂我？”月尚嗤笑。

    墨柯“……”

    “我月尚挑中的东西，必须是我的。”霸道又肆意。

    墨柯想咬人。

    神经病，湖里那么多鱼，偏偏非要吃他啊。

    墨柯鼓足劲儿，摆起尾巴。

    “啪……”打在男人的衣袖上。

    月尚有洁癖，鱼腥本就很重，他能伸手捏着这条鱼，也是因为心下喜欢的，只是怎么也忍不了染上这味道的衣服。

    起身，月尚脸色微微难看，几分瘟怒。

    墨柯摆着尾巴进了那边的捕鱼里。

    “你……不识好歹。”月尚看着墨柯进了那边的。

    “爷打算救你，你倒好，罢了，不听话的还是吃些苦头才是。”

    救？墨柯需要被救吗？他觉得他在自救，逃离这个狗男人的手，墨柯终于安心了。

    顺利进入太液湖，然后见到忘念，得到好感值，潇洒的离开，完成任务。

    只是——

    “唉，兄弟，这太液湖的鱼数量够了啊。”

    “嗯，这条放到这边来。”

    墨柯被放进另外一个篮子。

    墨柯“……”

    “九九，你快给我出来。”

    “主人，主人怎么办啊？本来你是最先被捕到的，所以没有发生这种问题啊？”

    所以还是那个狗男人的错。

    墨柯觉得要心梗。

    “现在怎么办？”

    月上树梢，下面人影斑驳。

    男子红衣墨发，赤足踩在青石板上，墨柯的时间不多，每过去一段时间，都是在消耗他的魂源。

    静安寺，太液湖，月光下，湖面波光粼粼。

    墨柯难得变回人，还是人的模样自在些啊。

    他从静安寺山后，一路来到太液湖边，周围有大片桃林。

    墨柯不想变回鱼去，他绕过桃林，赤脚踩在落满花瓣的地上，鼻息间是铺面的桃花香气。

    微风轻轻的吹，柔和的凉，墨柯抬眼，看到桃林深处，坐在青石上的圣僧。

    他像一个人，是谁，墨柯也不记得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否则他不会只剩下模糊的一点点的印象。

    墨柯转身，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因为再待下去，他的魂源都要熬不住了。

    墨柯又变成一条鱼了。

    太液湖里的鱼。

    佛门重地，再也不必担心成为盘中餐了。

    只是因为魂源消耗的厉害，墨柯好像脑子出了些问题。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这种感觉很奇怪，尤其是脑子这种东西，它是个好的，让你保持在这样一种状态，所以身在其中的墨柯是感觉不到的。

    墨柯今天吐了九千五百一十二个泡泡。

    九九欣慰墨柯还好不是七秒钟的记忆，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日子一天天过着，除了那一日在桃林深处见到忘念，之后墨柯就再也没有见到忘念了，他怀疑他被九九给骗了。

    但是缘分就是那么巧，所以说该来的总会来。

    夜里无云，天降一条龙，砸进太液湖里，贱起水花四溢。

    周围的游鱼都跑，唯独墨柯没有跑，他上去了，啃了龙一口，也不知道啃在什么地方，出血了，墨柯喝了一口，味道有点重，墨柯嫌弃的避开，然后和龙对上了眼。

    “你……”有点眼熟。

    墨柯先跑了，危险的预感还是有的。

    龙倒是引来了忘念，但是在忘念来之前，龙已经跑了。

    多好的机会啊。

    墨柯凑了上前，转着身，摆着尾巴，溅起水花，吸引忘念的目光。

    “是你啊。”忘念目光微怔。

    墨柯觉得有点烧，从内里的发热，难受的墨柯有点晕晕乎乎。

    “你竟然要化形了。”他听到一声清清淡淡的声音。

    红色的光晕环绕着。

    忘念安静的等待。

    光晕褪去，剩下躺在湖边，赤身的少年，圣洁的仿若新生。

    忘念握着佛珠的手指微顿。

    少年闭着眼睛，眼睫上沾染着水珠，白皙的皮肤，墨发散开在地上。

    月光下站着的圣僧目光平静淡然，看着少年的目光也没有丝毫杂念。

    墨柯不知道他意外的那一口龙血，让他提升了内里，提前可以化形了。

    只是因为龙血阳性太重，墨柯承受不住，在化形之后就昏了过去。

    等着墨柯醒来，已经躺在床上了。

    周围有淡淡的檀木的清香，耳边是节奏的木鱼的声音。

    墨柯睁开眼。

    起身，身上的盖被落下，赤身的少年目光茫然。

    “施主，衣服在旁边。”忘念的声音如同他这个人一样，平静，淡然。

    “衣服？是什么？”

    少年目光疑惑，眉目澄澈，无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