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言泽觉得我精神状态欠佳，所以我可以在楼上喝着冰酒自顾休息。眼泪攻势多少是起了三分效果的，至少目前，他对我十分好耐心好脾气。

    我站在露台上，手上握着高脚杯，沐着漫天的星光璀璨月色皓明，就看到一个人。一个我梦中都牵怀萦绕永世难忘的人。

    章疏桐。

    她一袭红色礼裙，站在水池边，映着潋滟水光明耀灯火，一如既往的珠光熠熠明艳动人。

    然后她抬起头亦看到我，那因为惊异而僵硬杏目圆睁一脸可怖的表情，让我觉得说不出的痛快畅漓。我一手撑着露台栏杆，举起酒杯冲她微微一笑。

    她望着我，脸上跟见着鬼似的表情，微而回过神来，拽着摇曳生姿的红色裙摆，已经噌噌上楼来。

    真是一如既往，像以前那样沉不住气啊。

    我心中冷笑，倚着玉栏吹着清风等着她。

    高跟鞋声踢踢咔咔的，她已经到了露台，眼睛都带些红，看得出已在压抑心中怒火：“你怎么在这里？何子颜，你可真够不要脸的，什么时候又缠到这里，你为何如此阴魂不散？”

    我依然遥遥望着楼下，月色清朗灯影婆娑，人们穿梭往来，面上带着恰当笑容巴结着或企图巴结着这座富丽宅子主人。我轻蔑的撇撇嘴，正眼都没有瞧她一眼：“章姐，感情这种东西，情到浓时就是这样喽，就连片刻，都舍不得分离的。我不知道你懂不懂这种感受，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你还看得不够清楚吗？”

    她冷冷看着我，环抱双手，一步一步踱过来靠近我，深吸一口气，用睥睨眼神俯视我，显然在竭力冷静自持：“呵，我还以为，你尚存基本廉耻。何子颜，你这样巴巴赖在三哥身边，算什么身份什么角色？你心里原清楚，像我们这样家庭，男人外面养个把女人，不过拿只漂亮笼子豢只丝雀般简单罢了。你算什么东西，你以为，纪家会有你的位置么？”

    我偏过头看她，她昂首挺胸脊背笔直企图维持她虚伪高贵的名门淑女表象，然而微颤的双肩已在泄露心头慌张。

    也不过是这般道行。

    我冲她甜丝丝一笑：“章姐，就在你身后的房间里，每一天每一夜，纪言泽身边的都是我。你有没有兴趣了解，我们如何痴缠旖旎温存，他如何呢喃任何一刻都离不得我。身份？你又算什么身份呢？你可知道他熟睡喜欢往哪一面侧身，知道他浅梦时用什么语调梦呓，知道他缠绵时如何喘息内裤喜欢什么颜色？”

    她瞪大了眼睛，红唇发白面目晦森，不可思议般看着我，仿佛不相信那个曾经偃声吞气低眉顺眼的我，竟也会说出如此不知羞耻话语。而她额上青筋爆出，显然正是被这样话语气到心髓，我心头有酣畅淋漓难以言喻的快感，冷哼一声继续说下去：“你倒是想打着他未婚妻的旗号行进往来呢，只是章姐，这么些年了，尚不明了别人心思态度麽？嫁不嫁得进去另说，便是你真真进了纪家门，新港夜夜空房独守楼阁的豪门富太，想来并不差你一个。——位置？我才刚从我的位置上下来。而章姐你的呢？我倒是尚看不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