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进入茂密的山林后,顾维打开柳木盒,里面有一枚式样朴素,质地通透的白玉指环,他依白泽的嘱咐,默念口诀,然后静静地等待。
等了半晌也没有动静,顾维淡定地说道:“我还有正事要办,你看够了没有?”
“哈哈哈,我还想着赌你我谁先开口,你!输!了!”话音刚落,一个黑影从树间飞身而出落在他的马前。
随着黑影的靠近,顾维的右眼不停扯动,他努力是它平静。
“看来老白这封印不太牢靠啊!”黑影走进,是一个仿若三十多岁的黑衣男子,身形健硕,高大威猛,声如洪钟,面容坚毅黝黑,星眉剑目。
“他若不是不济,也不会让我来寻你!”顾维下马与他对视。
“哈哈哈,齐齐你还是和时候一样可爱啊!”黑衣男子一把揽他过来一顿熊抱,让他差点喘不上气来。
“放开我,杨信!”顾维用力挣开。
“那是我前世的旧名了,如今我已是人人敬奉的斗宿星君!都怪老白太多嘴多舌,你还是应该像时候叫我一声尊使!”斗宿星君松开他。
“你们的规矩与我无关,白泽让我来寻你,就是要你去守卫皇宫的!”顾维整整衣衫,郑重地说到。
“我在天宫已察觉到星宿有异,正好收到了老白的消息,此番特意来人间走一遭。”
“天庙有异,则是人间有变,如今朝堂动荡,有妖孽残害皇室血脉,为免再生枝节,必须你去清除皇宫内苑的邪祟。”顾维从怀里拿出一绣工精致的袋子,袋子右下角绣了一支草的纹样,递给了斗宿星君,“这是给你的!”
粗大的手接过袋子,握在手心细细瞧过,粗狂的模样瞬时变得温柔:“还是宁丫头记得我的喜好!多少日子都没喝到她做的花茶了,还有这绣工也是我们约定的样式!她可过得还好?”
顾维见不了他这样子,他和馨宁幸是凡胎,若跟这群聒噪烦人的仙人在一处,哪里能得什么安宁。
“少废话,赶紧随我去宫城,查出问题再说!”
“老白呢?说了半天,他去何处惹尘埃了?”斗宿星君收好茶袋,问道。
”冥王请他去了冥界,现下还没回。”
“老白竟敢去冥界?!”斗宿星君的表情诧异。他想起当年为了思齐,老白可是彻彻底底地得罪了冥王,这下竟敢只身前去。
“为了除掉曾在宫中为祸的魑魅,他说不得不走这遭!”
“他若说了要去,定是有脱身之法的,再者他的名声在外,冥界不好强留!若是他真的有事,会有消息传给我的。”
顾维知他说的有理,便将之前的事情说与斗宿星君知晓。
“天庙生异则是天下大动的前兆,思齐,若查明这一切是人为而非妖祟作怪,就是天命难违了,我们就不能随意插手!”
“这天命难道不顾念世间的百姓吗?就能涂炭性命吗?那些未出阁的姑娘变成了冤魂也是天命使然吗?”顾维最听不得他们以天命为借口,那要这些神仙作甚,冷漠旁观,自得其乐么!
“思齐莫恼,我不过是就事论事,我等虽是神仙,也有诸多束缚的,不似老白散漫惯了的!”斗宿星君仰天长望,“他也是顾忌天家,才让你来寻我,走吧!”
顾维也不再多言,他知这斗宿星君的内心深处是悲天悯人的佛心,对这世间比他多情去了,不忍熟视无睹的。
斗宿星君摇身一变黑色窄袖锦袍,跑来一匹棕毛色光泽的马匹一跃而上,两人策马直奔临安城。
中途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突然从草丛中穿出一个黑影,惊得马匹急停嘶吼,思齐好不容易让马匹安静下来。
“思齐,你没事吧!”斗宿星君关切地问,然后落马查看,竟然是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衣服已经湿透应是在这雨里呆了够久。
“大人,救救。。。救救我。。。娘亲!”孩子一把抓住他的裤脚,匍匐哀求道。
“你这孩子,不知道此处是官道,不得随意乱闯!差点就做了这马下亡魂了,快起来!”斗宿星君的外形庞大,吓得孩子不敢起身。
“大人,我。。。我。。。”
“别怕,起来再说!”顾维过来拉起了他。给了他一碇白银,“你拿好,快去救你的娘亲吧!”
孩子接过白晃晃的银子,激动地话都说不出,只得一个劲的磕头,雨水,泥巴溅得满脸都是,慌忙地往草丛里面跑去。
“这娃娃好生可怜!”斗宿星君看不过意的说。
“这是建州水灾的流民,如今都逃到了城外,太后和皇上正在为此事胶着!”顾维淡淡地说道,既无力对抗天灾,又避免不了人祸,在权利者的眼中命如草芥,可还是要拼命地生存下去,这就是做凡人的悲哀。
二人没有多停留便回城,还未走到钱塘门,就被大批流难的难民挡住了去路。
“竟有如此之多的人在此流落,临安府就放任不管吗?”斗宿星君看不下去。
顾维没有回答,对他说:“先进城吧!”
二人来到钱塘门,顾维掏出皇上御赐的金牌,对着守城的将领吩咐,让他们派兵去支援城外的难民,搭棚派粥施以救援,全部收在城门附近,有老弱妇孺和病患的全部请医送药,所需钱帛都记在定邦侯府的账上。
“思齐,近朱者赤,你跟我们久了,真是佛心佛为啊!”斗宿星君忍不住称赞他,狂笑的样子看得身后的官兵魂飞胆颤,这书生般的侯爷怎么会有这样骇人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