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切落入喻寒城眼中，不过是她的伪装而已。

    他的眼神越发冰寒入骨：“还是怕我知道了这一切之后，把你从喻家赶出去，这样你就没有办法跟你的情郎一起，夺回属于你戚家的财产了？”

    “我……”戚雅被逼得步步后退，她看着喻寒城冷冰冰的表情，心中一遍又一遍地说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喻寒城却是猛然上前一步，趁着戚雅被惊的时候，一把抓住她身后的房门猛然一关，巨大的关门声响起，戚雅被吓了一跳，不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喻寒城却是一把将戚雅揽入怀中，将她摁在门上，冷冷地逼近了她：“你觉得你们戚家就是无辜的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戚雅愣了，她生病中的大脑跟本不足以支撑她思考这么多，思绪不自觉就被喻寒城带着走了。

    喻寒城却觉得戚雅是在装无辜，装可怜。

    他霸占戚家的时候，戚雅都已经那么大了，又不是天真无辜的孩童，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家的财产都是怎么来的？

    如果她真的不知道的话，那今天，就让他来告诉她吧！

    看着戚雅逃避的渐渐低下去的头，喻寒城伸出另外一只手，架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戚雅，你看着我，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是无辜的，我才是恶人吗？今天我就告诉你，你父亲跟你一样，都是杀人犯！”

    “你胡说！”浑浑噩噩了一天的戚雅脑中终于闪过一丝清明，她一把将喻寒城挥开，大声反驳道：“我才不是杀人犯！我父亲也不可能是杀人犯！你才是，喻寒城你才是！”

    是他抢夺家产，让父亲重病入院，是他配合唐子晴诬蔑她，让她在监狱中度过四年！

    “啪！”戚雅惊慌之下，一巴掌打在了喻寒城的脸上，他竟然也没有躲，五根清晰地掌印出现在他的脸上。

    喻寒城一动不动地看着戚雅。

    房间内忽然沉默下来，戚雅害怕了，收回自己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前，惊恐地看着面前沉怒的男人。

    良久之后，喻寒城才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戚雅，你以为没有人救你，你就能从监狱中出来吗？我承认当年为了博取戚风传的信任利用了你，欺骗了你的感情，把你从监狱里捞出来，就是我对你的补偿，而你，你给我记住了，你父亲戚风传利用自己的职务便利，把我的父母害死在一场大火里，让我的家在一夜之间毁于一旦，而你父亲狼心狗肺，做完这一切之后还吞并了喻家所有的家产，你们戚家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你们戚家欠我两条人命，用你和你父亲的一辈子都偿还不完！”

    “……”

    喻寒城一连串话说完，房间内彻底沉默了。

    戚雅愣愣地看着喻寒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他的眼神那么坦然。

    他已经做了几年的恶人，抛弃曾经喜欢自己的女人，把他的岳父送入医院，抢夺别人的家产。

    原本已经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跟感受，并且打算永远把自己的恶名继续下去。

    可是听着戚雅跟苏书离在一起的消息，他的心脏还是忍不住波动着。

    到底是他冲动了，是他没有忍住。

    把这一句话告诉了戚雅。

    在这个故事里，他们谁都不无辜。

    他不知道当年戚雅为什么要买凶杀害唐子晴，他原本是打算用更加柔和的方式夺回属于喻家的一切，那段时间里，他常常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到戚家是干什么的。

    常常会幻想自己跟戚雅结婚后，白首一生的景象。

    可越是这样，喻寒城就越是痛恨自己，他竟然在明知戚风传就是杀害自己父母凶手的前提下，爱上了杀父杀母仇人的女儿。

    如果戚雅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个天真无辜的大姐，他不会对她做什么的，他只会在夺得1戚家的财产之后，给她足够的物质生活，让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当然，如果她想要帮自己的父亲报仇的话，他也接受。

    可他没想到订婚仪式前会发生那样的意外，戚雅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买凶杀人。

    这件事情几乎是湮灭了戚雅在喻寒城心中美好的形象，他曾经那么痛苦，那么艰难地为她辩驳过，她却辜负他的信任……和爱。

    想到戚雅入狱前的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喻寒城的心再次痛了起来，他退后一步看着已经陷入了呆愣的戚雅，心痛道：“你不应该那样做的，那天我跟唐子晴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

    话说到这里，喻寒城越发控制不住自己了，继续道：“不仅仅是那天晚上，自始至终，我们都没有什么。”

    说完，喻寒城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他甚至不敢多看戚雅一眼，就摔门而出，留下呆愣的戚雅站在房间内，消化着今天喻寒城说出的这些惊天秘密。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复仇者。

    “哈哈……哈……哈哈哈哈……”

    敞开的别墅窗子内响起又哭又笑的声音，是一个女孩子蹲坐在空挡的房间中央，发出的这一辈子最最懊悔，最最自嘲的声音。

    喻寒城从别墅内走了出来，他听到这声音，心中痛极，面上却没有任何一丝波澜，临走之前，甚至不忘让那些本来就是叫来吓唬戚雅的工人们离开。

    而留在房间内的戚雅又哭又笑了许久，才终于将自己的情绪都发泄出去，然后就像一尊木偶一样，呆愣愣地蹲坐在房间地板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却没有任何反应，直到天黑之后，房间内的温度渐渐跌落下来。

    窗外都已经黑了下来，窗户变成了一个个巨大的黑窟窿，凉飕飕地往里灌着风。

    戚雅这会儿才从自己呆愣的状态中反应过来，她从地上爬起来，摸索到门边，摁下了房间内的吊灯开关，却发现这房子已经废弃许久，早就没有通电了。

    她只好选择离开，到了门口，却发现房门被锁了。

    不管她怎么用力，都打不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