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羡不相信一个普通的程序员会拥有伪造光脑这种技术。
而且光是灿的存在，就已经说明顾然的身份绝对不简单。不然灿不可能在城市存在了这么久，却一直没有被发现。
灿虽然是顾然的智能管家，但是灿却不只做着智能管家的工作，洗衣做饭，上购物，甚至能够为顾然制作出伪造的光脑。
如果不是灿仍然带着人工智能的刻板语气，黎羡甚至没有办法判断出灿到底是人类还是人工智能。
何况黎羡甚至不能够确定，灿在他面前表现出的刻板和僵硬是不是灿故意为之。
拥有城市出入权限，可以私藏人工智能，并且通过器官移植延长生命，种种证据都表明顾然很可能是城市高层。
“城市高层？”龙彧翘着二郎腿，把玩着手里青翠的蛇。“你就没有想过顾然的毫不保留也许只是一个陷阱？”
坐在龙彧对面的黎羡沉默不语。
他的确想过。
龙彧点了点蛇的脑袋，手指粗细的蛇便顺着他的手腕钻到了衣服中，瞬间消失不见。
“苏舜耽于情色，脑子不够用，顾然却不同。你还记得苏舜地下实验室中那些克隆人吧？”龙彧道。
黎羡当然还记得，不仅记得，他还对那些顾然的克隆人拥有极大的好奇。
但是顾然一直没有提到过那些克隆人，就像是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一样。
于是黎羡点头，又问道：“他们为什么制造出那么多顾然的克隆人？”
龙彧摇了摇头，道：“不清楚，苏舜虽然可以允许我在实验室中闲逛，可是最关键的部分不会让我接触。”
苏舜沉溺龙彧的美色，却不会真得为他酒肉池林。
他不是苏妲己，苏舜也不是商纣王。
天津区今天也是万里无云，蔚蓝的天空上只能看到过往的城市列车。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接触到的所有消息，都是顾然想让我们接触到的。”龙彧站了起来，隔着玻璃触摸着蔚蓝天空。
听到龙彧的话，黎羡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他摸着手腕上的光脑，轻声道：“我不知道顾然是不是真得拥有这种能力。”
龙彧没有回答黎羡的问题。
他收回自己的手抱在胸前，侧身靠在玻璃窗上，目光却遥遥地看向远处。
“他从北京区回来之后，帮我伪造了光脑。”黎羡叹了一口气，道：“而且甚至开始工作。”
这才是最让黎羡怀疑的地方，毕竟顾然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时躺在阳台晒太阳。
顾然不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他往往是下午一两点钟才会出门，太阳还没落山就会回来。
“我跟踪了他几天，发现他去的地方都很没有规律，同一个地方甚至根本不会去两次。”
“你这么频繁的外出，顾然难道没有怀疑你么？”龙彧又道。
他自从进入城市之后，就一直跟在苏舜身边，几乎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黎羡摇了摇头，道：“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不管是顾然还是他的智能管家，他们都不限制我的出行，甚至……”
他们甚至不会询问黎羡在外面做了什么。
可是黎羡不知道他是不是应该因为自己的自由而高兴。
“你怀疑顾然是在故意放纵你？”龙彧一针见血说出了黎羡的想法。
黎羡点头道：“我不清楚顾然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龙彧也没有开口。
黎羡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从口袋中拿出龙彧那给自己的东西。
这是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交给龙彧的顾然血液样本，龙彧已经拜托组织的其他人解析了顾然的血液。
“这上面写的都是真得么？”黎羡摩擦着纸张上的文字。
尽管已经拥有了光脑这种方便快捷的通讯工具，他们仍然选择使用文字纸张这种传统的记录方式。
整个城市都在智慧树的监控下，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智慧树的眼皮子地下。
“大部分都是真得。”龙彧道。“他的血液样本显示他的年龄超过两百岁。”
两百岁，如果这个数据是真得，那就能够解释为什么顾然要频繁进行器官移植，又为什么不断向身体内注射活性激素。
黎羡忍不住搓了搓手。
“两百岁。”他紧紧的闭了闭眼睛又睁开，“他是新历前的人？”
“新历也只不过是出现了一百年，虽然我们拒绝光合计划的普及，但是我们实际上都是进入光合时代之后才出现的人类。”龙彧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好。
黎羡很清楚顾然不会像表现出来那么良善，但是他从来没有怀疑过顾然光合人类的身份。
真叫人头大。
黎羡揉了揉脑袋，觉得自己的智商跟不上了。
“有没有可能……”头疼的黎羡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顾然其实算不上我们的敌人？”
龙彧抚摸着手腕上青紫的牙印，微不可查地点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是另一种可能也存在，也许顾然就是我们的敌人。”
头更大了。
黎羡狠狠搓了搓脸，崩溃道：“要不然我直接问他？”
龙彧：“……”你还真敢想。
被黎羡牵肠挂肚的顾然在做什么？
顾然在咖啡厅。
无巧不成书，顾然和朋友刚走进咖啡厅就看到了坐在窗口的龙彧和黎羡。
顾然其实对咖啡厅并不感兴趣，可是顾然的这位朋友却很喜欢这种资清新的氛围。
顾然在朋友惊讶的目光中侧身躲到了青翠的盆栽后。
“你在做什么？”肖逸峰歪头看了看。
“捉奸。”顾然冷静道。
肖逸峰：“……”
捉奸你躲什么？
黎羡竟然背着自己和龙彧见面？
顾然磨了磨牙，扯着看热闹的肖逸峰坐到了和黎羡他们距离不远的座位。
这个位置恰到好处，顾然能够清楚地看到黎羡和龙彧的一举一动，黎羡却看不到顾然。
肖逸峰一边欣赏着顾然快要咬碎一口白牙的表情，一边使用自助点单系统点了两杯饮品。
服务机器人很快将饮品送了过来，肖逸峰将滚烫的热水推到了顾然的面前。
“给。”
顾然收回了愤然的目光，注意到了自己面前的白开水：“干什么？”
语气很是凶狠，要打人那种。
肖逸峰对着黎羡的方向努了努嘴，道：“一杯就让他屁滚尿流，好过你在这里生闷气。”
顾然：“……”
“要是知道今天是出来捉奸这种刺激的戏码，我就带上那瓶硫酸了。”说罢，肖逸峰的脸上竟然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顾然：“……”
你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