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羡讪讪一笑。
区别大了，在家什么都能做，在这儿做怕是会被警察叔叔带走。
但是顾然既然说可以，黎羡也就没有反对。
服务机器人踩着滑板鞋一样出现在桌子前面，将黎羡点的奶茶送了过来。
“珍珠红豆奶茶。”黎羡将其中一杯常温的奶茶拿到了顾然的面前，微笑道：“口感很特殊，你可以试一试。”
顾然没有接，他的目光落在了黎羡的口袋上。
他刚才有很多机会将黎羡藏在口袋中的东西取出来，但是他还是选择让黎羡拿。
黎羡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顾然，自然注意到了顾然的目光。
但是在发现顾然的目光是看向自己的口袋时，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浑身一僵。
他原本以为顾然一直没有开口，就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
顾然抬起头，看向黎羡。
“我能看么？”十分礼貌的询问当事人的意见。
黎羡：“……”
黎羡道：“我能拒绝么？这也是我的隐私。”
顾然没有开口，但是脸上表情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要隐私还是要我，你只能选一个。
黎羡心里像是扔进了一个毛线球，又扔进了一群猫，东拉西扯乱成一团。
顾然也没有强迫黎羡，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的表情。
黎羡终于还是没有顶住压力，将口袋中的东西拿了出来。
将东西交到顾然手中之后，黎羡便侧过身捂住了脸，像是不愿意看到顾然的表情。
失望的表情，震惊的表情，难过的表情。
那上面有顾然的da信息，顾然不可能猜不到他的目的。
黎羡不害怕顾然戳穿自己的身份，可是他不想让顾然知道，他在调查他，甚至在他受伤无助的时候，满脑子想得是如何利用他。
那些关心和担忧都是计划好，引诱着顾然接受自己的诱饵而已。
但是黎羡不知道，在看到了上面的东西之后，顾然的表情却丝毫没有改变。
因为那都是正确的。
两百岁的老男人宠辱不惊，抬手将手里的纸塞回了黎羡的口袋中，伸手拿过了桌子上已经开始变凉的奶茶。
“龙彧的字写得倒是不错。”顾然吸溜一口奶茶，说道。
黎羡猛然从手臂中抬起脸，吃惊地看着顾然。
他没有想到顾然的情绪会这么平静。
难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的字一直很丑，以前教我的语文老师说，鸡爪子上沾点墨水，踩出来的脚印都比我的字好看。”顾然想起以前的事，忍不住笑了笑。
为了能够看懂顾然的字，他的语文老师要花费几倍的时间在他的作业上。为了减少自己的工作量，语文老师几次苦口婆心的劝诫顾然，甚至亲自为顾然准备字帖。
在目睹顾然一笔一划写了一个月字帖，却丝毫没有进步之后，语文老师终于放弃了对顾然的改造。
“要不，”语文老师善意地开导以及建议顾然，“你可以创造一套只属于你的文字。”
他或许没有想到，顾然真得做到了。
只是顾然再也没写过字。
可是黎羡没敢笑，不仅没敢笑，他大气甚至都不敢喘。
“你……知道这是龙彧的字？”黎羡心翼翼地问道。
顾然歪头看着满脸忐忑的黎羡，没有正面回答黎羡的问题，而是说道：“在龙彧最初进入城市的时候，我并不赞成苏舜把他留在身边。”
像是终于厌倦了笑容，顾然收起了脸上烂漫的笑容，端着奶茶靠在了玻璃上。
那是黎羡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
可是黎羡不得不承认，尽管顾然现在的样子和平时完全不同，他却还是拥有无可比拟的魅力。
而且……
现在的顾然好像更有魅力了。
男人的魅力。
“龙彧很好的掩饰自己的身份，他利用苏舜顺利留在了城市。”顾然道。“在他的眼里，苏舜也许只是个喜欢和男人上床的奇怪医生。”
黎羡明白了顾然话里的潜台词，他没有想到龙彧竟然那么早就暴露了。
“当你来到我身边，我以为我可以和苏舜一样。”顾然抬起头闭上了眼睛，平日里会露出可爱笑容的嘴角现在却带着嘲讽。“我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做你可爱任性的情人儿，吃着你的甜点窝在你的怀里，也为你在城市之中提供一个安全的栖身之所。”
黎羡没有打断的话，他知道顾然想说的不只是这些。
“如果龙彧能够乖乖听话，在苏舜面前扮演着完美情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继续下去。”顾然淡色的瞳孔慢慢挪到黎羡的身上。“可是你们都不知道，苏舜对我有多重要。”
顾然皱着眉头，状似痛苦的抱住手臂。
“苏舜是我的命。”
顾然的目光算不上凶狠，可是黎羡却无端一冷。
“我这条命是靠着他他活到了现在。”顾然抬起头，抓着自己胸口的衣服。“你抚摸过我的身体，可是我胸膛里的每一寸，苏舜都碰触过。”
黎羡觉得，自己似乎明白顾然为什么会这么反常了。
“如果今天你没有看到我和龙彧见面，你依然不会和我摊牌，对么？”黎羡试探道。
顾然的嘴唇抿得平直，但是他又很快放松。
“如果龙彧肯乖乖呆在苏舜身边，我就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黎羡沉默不言。
可惜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最敏感的不是藏着神秘实验室的苏舜，而是天真无邪的顾然。
“在龙彧心怀不轨地来到苏舜身边的时候，我就已经查清楚了龙彧的身份。”顾然道，“动物世界，你们的老大起了一个好名字。”
黎羡没有想到会在听顾然口中听到这四个字，脸上平静的表情顷刻支离破碎。
“你怎么会知道？”黎羡放在身侧的手蓦然成拳，他像是没有听懂顾然的话一样，又问了一遍。
“你们能够悄无声息的深入城市，就没有想过你们组织中也会有间谍么？”
他说着让黎羡浑身冰冷的话，动作却一如既往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