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含着妖力的血珠挂在叶尖,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一滴。
很明显是在引路。
秦佳年循着血味一路寻找。
血迹消失在七白山的一条峡谷里。
刚下过雨,峡谷里的小河水流湍急。
在峡谷深处,小河下游,有一片已经被清理了植物的平地。
平地上燃着一堆篝火。
就着火光可以看到,有人正在溪水中清洗着什么。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
靠得再近一点,在一块巨石背后,终于看到了血味的来源。
河水浅滩里躺着一只已经变回原形的鲛人。
她面朝下趴在河水中,瘦削的背脊上肌肤惨白,透着失血过多的冰冷。
乌黑的头发像是海藻似的随着潺潺水流往下游飘荡。
那条引以为傲的红色鱼尾上血肉模糊,鳞片斑驳脱落,似乎被人用什么东西剐蹭过。
丝丝缕缕的血水从她身上散入河水中。
鲛人一只手臂被压在巨石底下,所以尽管趴在水里,却并不会被水流冲走。
那只被压的手臂皮肤已被磨得露出森然白骨。
一个背影熟悉的年轻男人,正蹲在溪水边打磨着什么东西。
是一根形似匕首的尖锐石头。
他头发被雨水打湿,湿漉漉贴在额上,挡住了眼睛。
只能看到紧绷抿起的嘴唇,表情很严肃。
“你在做什么?”秦佳年问。
那人停下打磨的动作,目光从漆黑冰冷的刘海下看过去,透着一种比雨水更凉的寒意。
“磨刀。”他说。
“磨刀做什么?”
“杀了那条鱼。”
“……”
秦佳年把那人从溪边拽起来,在她的审视之下,年轻男人神情不变,瞳孔冰冷。
同样的脸,已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他身上的长袖恤已经被血浸湿,都是珠朱的血。
秦佳年吸了口气,按耐住胸口丝丝缕缕的痛。
把他手里的石头抢过来,一把揉得粉碎。
冷声道:“你给我待在这里!”
她把溪边的大石头撬开,跳进半人高的溪水里,把已经变回原形,奄奄一息的珠朱抱出来。
傻鱼脸色惨白,奄奄一息。
(ex){}&/ 巨大的青铜门上遍布金色门钉。
两只饕餮形恶兽嵌在门上,口中衔着沉重的铜环,用散发着红色凶光的眼睛凝视着秦佳年。
青铜门上,门匾上赫然写着苏府两个字。
果然是苏让。
“佳年!小心啦!我预感到了强烈的危险!”
小榴芒忽然出声。
让几乎完全被秦大宝情绪控制住的秦佳年瞬间脱离出来。
草!果然是那只老狐狸。
等着瞧吧!
她秦佳年是绝不会失败的!
大门打开,宋聿跨过高高的门槛,在前面带路。
“恭迎岱宗山神!”
数只头上有耳,身后有尾的狐妖恭敬候在门内。
为首的,是一只青袍书生装扮的六尾狐。
狐妖对着秦佳年点头,“神君,又见面了。”
“苏让呢?”
“我家大人已备好盛宴,神君,请。”
-
水榭之上,果然有一场盛大的晚宴。
身着轻纱的女子踩着妖冶的舞步,回眸一笑,颜可倾城。
只可惜身上鬼气森森,没有美人的鲜香温暖。
苏让斜倚在轻纱掩映的玉塌上。
嘴角噙着笑意对她招手。
“宝儿,来。”
秦佳年站着没动。
秦大宝与苏让已经分手三百多年了,在这期间,并没有与苏让见过面的记忆。
据说苏让自与她分手,就一直在闭关。
可现在,他语气亲昵,好像两人依然是一对情侣。
“你曾经跟我说,想同我一起去看看人界的歌舞。你说每次都是我自己去,都不带你。”
“我记得我答应了你,只是后来我们分开,我一直没机会带你去看。”
“不过没关系,我把那家红馆我最喜欢的姑娘都留了下来。”
“在她们最娇嫩最可爱的时候,永远凝固下来。你喜欢么?”
秦佳年:“……”所以你是个变态么!
杀了这么多小姑娘,就为了看歌舞?
“大宝,请上座吧,主人已经等你很久了。”
一身现代装的宋聿与整个氛围完全不搭。
虽然声音依然轻柔,但他的眼睛里却毫无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