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只见太常寺卿上前几步,朗声道:“东风送暖百草旺,游鱼潜行入禾塘。如今事事皆顺心,奔走告之袁侍郎。”
太常话音一落,顿时有人惊呼道:“这如意驸马莫不是出自袁侍郎府中?”
这时,只听一旁有人说道:“简直胡说八道,袁侍郎府上只有女儿,哪来的公子?”
那人听到后,不禁脸上一红,尴尬的笑了笑,没再言语。
一时间,朝堂之上的大臣们均都是纷纷揣摩起了这卦辞中的含义。
议论声中,但听不断有叹气之声传出。毕竟,卦辞本就蕴含深意,一般人很难解的出,故而也就少不了有人为此愁的叹气。
这时,易清语也是颇感兴趣的思考了起来。
可是,她想来想去,却也一直是毫无头绪。
随后,她过转身用胳膊碰了下一旁站着的苏念远,笑着说道:“你猜出来了吗?”
只见苏念远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摇了摇头。
然而,易清语却没发现,苏念远目光中,隐隐有些闪躲。
突然,只听旁边有人大喊一声,说道:“妙啊!这卦辞可真是秒!”
顿时间,周围的探讨声戛然而止,众人皆都停下来望向说话那人。
这时,只见那人开口道:“诸位,这卦辞中可是蕴含了一个人的名字!”
听到那人的话,四周顿时一片惊呼。
“快说说看!”
“是啊,快讲快讲!”
只见那人得意道:“诸位看啊,这东风送暖百草旺,游鱼潜行入禾塘,乃是一苏字!”
当下,只见贺大人质疑道:“哦?如何看出的,不会是凑巧猜中的吧?”
那人得意一笑,说道:“百草兴旺,乃生长之意,草生而向上,所以说,草字在上。”
贺大人接着问道:“那后半句又是什么意思呢?”
那人从容道:“游鱼潜行,潜而下,故而鱼在下方。至于这入禾塘,鱼游禾从之中,自然禾在鱼的旁边了。大家看看,是不是?草在上,鱼禾在下,加起来岂不正是个苏字?”
听到这里,众臣均都面露恍然之色。
“哎呀!还真是啊!”
“来来来,接着往下说。”
那人继续道:“如今事事皆顺心。今和心加起来,是什么?!”
这时,突然有人立刻想到,大声回答:“是念字!”
那人点头,说道:“不错,那么奔走告之袁侍郎,就更好理解了。走之加一袁字是什么?”
“远!是远字!”
当下又有人很快的说出了答案。
“苏,念,远。”
这时,也不知是谁将这三个连起来说了出来。
名字一出,朝堂中一片哗然。
只见易清语惊愕的看着苏念远,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然而,眼下皇上没有开口确定,她也只当这是个猜测而已。
而众臣们在反应过后,均都朝着苏念远抱拳道贺。
“哎呀,苏大人,真是恭喜了啊!”
“皇上本就器重苏廷尉,而眼下又出现吉兆,预示着苏廷尉做驸马,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对啊,确实是天意!”
此时,苏念远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窘迫。他很想赶紧逃离这里,避开这些七嘴八舌的朝臣,甚至,他当下更是不敢再去看易清语一眼。
片刻后,只听太常高声道:“方才高大人解释的完全正确。陛下,不知您心里的人选与卦辞上所写的一致?”
顿时,朝堂之上再次变得鸦雀无声。
只见皇上笑着长叹一声,感慨道:“看来,这真是天意了啊!我的确是有意选苏廷尉做驸马。”
这时,易清语只觉得皇上的话语,像是宣告了死刑的惊堂木。轰然一声巨响后,她的大脑之中顿时间变得一片空白。
她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呆呆看着被众臣围住的苏念远。
而此时,苏念远的目光也是在不经意间与她对视。然而,短短的对视过后,苏念远竟是慌乱的移开了眼神。
此刻,易清语很想知道苏念远心中是怎样想的。他究竟会不会答应?
待喧哗散去后,只见皇上笑着看向苏念远,问道:“苏爱卿,你可愿意娶怡宁为妻,做驸马啊?”
一时间,朝堂之上的气氛顿时凝固起来。所有人均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苏念远的回答。
而易清语也是紧紧盯着站在正中央的苏念远。
她相信苏念远,更相信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
就在这时,只见苏念远缓缓抬起头,紧紧的盯着面前高坐于龙椅之上的帝王。
望着这天下的主人,苏念远竟是第一次产生了一种被人掌控的感觉。
当下,他绝不认为此时是巧合。
天意,何来天意?
在楚国,他就是天。
这所有的事情,岂不正是都由他说了算的?
看着沉默了半天的苏念远,易清语的心几乎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她十分迫切的希望苏念远能赶紧说出“不愿意”这三个字。
不得不承认,爱情是伟大的,但同样也是自私的。
面对一段可以让人深入骨血的爱情,谁也不想让它消失。
只时,只见苏念远缓缓张开口,沉声道:“臣,愿意。”
臣,愿意。
这三个字,简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狠狠打在了易清语的心头。
这三个字,与她想的竟是截然相反!
这三个字,执行了皇上方才宣布的死刑!
瞬间,易清语只觉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她的人已然身在自己房中的床上。
而此刻,易少宁与易庭山则是面色沉重的坐在自己床畔。
“我……我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没有人回答易清语的话,房间内尽是一片死寂。
望着易少宁与易庭山低头沉默不语,易清语好似明白了什么。
“快,快告诉我!我是不是在做梦?!”
此时,她语气很是急促,而且带有明显的哭腔。
房间内依旧是一片安静。
易清语睁大双眼,泪水止不住流淌而出。
她喃喃道:“不是做梦……不是做梦……”
说着,她慌乱的从床上爬起,就要向外跑去。
然而,易少宁与易庭山了却像是被冻僵了一般,仍是低头坐在那里,并未起身阻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