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马上!”
夜晚八点的食街正是热闹的时候,人来人往,褪去白日的忙碌,只为这一刻的享受。
余易白本来是穿着西服出来的,临出门前被自己的妹妹嫌弃,换了一套青春的休闲服。
余清浅为了吃东西方便,将及肩的黑发扎成了一个马尾,穿了一件水蓝色的短裙。
两人一同走到这个路边摊坐下,男的年轻俊美,女的清丽动人,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笑起来的样子憨憨厚厚的,走到他们这一桌说:“余来啦,这是你女朋友?”
老板笑得一脸意味深长,视线转向余易白对面坐着的余清浅。
余易白刚准备开口解释,对面的女孩先开口说话了,声音清脆悦耳。
“我是他妹妹。”
“哦哦是妹妹啊,不好意思妹妹,我误会了,还要吃什么直接叫我哈。”老板笑着走开。
“二白,你经常来这吗?”余清浅看着正在熟练点菜的余易白。
“以前上学的时候经常来这,进入余氏后就很少来了。”
余清浅点了点头,又打量了一下四周。
红色的大棚子,一直延伸了三分之一条街,看起来生意不错,不停地有人进进出出。
余易白说刚刚那老板夫妇以前是农村的,后来拆迁,夫妻俩就在新房子附近搭了个棚子,卖烤串和一些家乡的菜。
桌上的串串和几样菜都是辣的。
余家人的口味偏淡,尤其是家里有个余老爷子更是忌辣忌油。
余清浅第一次吃到这么辣的东西,脸红红的,嘴唇被染上的鲜亮的红色,眼眶里泛着些泪花。
“不能吃辣还非要我点辣的,喝点水。”余易白给余清浅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我在家,妈都不让我吃辣的,难得出来一趟,肯定要尝尝啊!”
李翎歌不止一次跟她说过食街上的各种美食,尤其赞赏了这家的辣味年糕,辣到欲罢不能。
她早就想来尝尝了。
余易白看着她喝水的动作,无奈的笑了笑:“要是妈知道我带着你来食街这种地方,肯定会骂死我。”
食街在热闹的通湖街的南面,地理位置偏僻,以美食闻名,鱼龙混杂,来这的人有都市白领,当然也有地痞流氓。
余清浅缠着余易白好多天,让他带着她出来玩,可是他没想到她是想来食街。
“没事,到时候你就说是我让你带我来的。”余清浅放下手中的烤肉串,在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两张餐巾纸,一张递给了余易白,一张拿出来擦了擦嘴唇。
口腔里残留着隐隐的辣味,舌尖被辣椒刺激得有些麻木,她甚至都觉得现在每呼吸一口气都是辣的。
余易白倒是跟没事人一样,优雅地擦了擦嘴,然后又从余清浅那拿了一张湿巾,正慢悠悠地擦着手。
“还想去哪?”
既然答应这丫头出来了,那就再晚点回去吧。
余清浅想了想,实在没想到下一个好玩的地方,摇了摇头说:“随便逛逛吧。”声音带着些许沙哑。
他们结了账,便沿着食街走,准备返回通湖街。
拐角的灯光昏暗不明,男孩躺在地上,脸上带着几处红色的印记,是被打后留下的丝丝血迹,眼睛却睁得很大,直直盯着蹲在一旁手足无措的女孩。
余清浅看着眼前的场景,只是愣了片刻后,便脚步匆匆走到那女孩的身边。
“沈诺?”灯光暗淡,余清浅不确定地叫着。
一直低着头的女孩抬起头来,眼里是泛滥成灾的泪水。
“救救他!”声音带着急切与心疼。
她的样子,很是狼狈。
余清浅低头去看倒在地上的男孩。
竟然是他!
——
十点,明清医院。
余易白打电话告知了家里人,余年和风铃兰出差了,余深浅让秘书安排了沈君然住院的事。
沈君然除了脸上有几处伤外,左臂和右臂上也有多处伤痕,左手还骨折了。
沈诺坐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短发凌乱,眼里是还未散去的惊慌失措,双手放在膝盖上相互绞着。
她的情绪很不稳定,余清浅坐在她身边陪着她。
过了许久,她慢慢平静了下来,伸出双手细细地比划。
沈氏由沈家两兄弟沈天奕和沈天成共同创立,只是现在的掌权人是沈天奕。沈君然是沈天成的养子。
沈天成早就对大哥不满,这些年一直在谋划着坐上沈氏董事长的位子。
他势力薄弱,妻子又无所出,所以只有自己培养棋子。
而沈君然不幸地就成了这样的一个棋子。
沈君然在很的时候就被沈天成安排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玩耍,一起上学。
她知道这些都不是他愿意的,父母不止一次地告诉她不要和他这种来路不明的野孩子走太近,可是当她想离他远点的时候,已经迟了。
他太耀眼,太温暖,他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外,对她最好的人。
其实,她能考进秦邮,不止是为了接近余清浅,还有为了耀眼的他。
她知道他这么优秀,终有一天,他会摆脱沈天成的控制,远离沈家,远离她。
可是她不想,不想他走,所以她做了这么多年傻子,不戳穿他接近她的目的,只是想多留他一会。
“那两个人就是叔叔派来的,他们想伤害的是我,可是最后伤的却是他。他一直都没伤害过我,是我,是我每次都害他受伤。”
她说了这么长的话,竟然没结巴。
“如果可以……我希望……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我。”
她突然侧身过来抱住余清浅,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话,就开始哭。
余清浅轻轻抱住了她,没有说话。
她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的这个女孩。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的门被人轻轻旋转开来。
沈君然裹着纱布的脸出现在门口。
“你哭什么?”冷冷淡淡的声调。
因为扯动了伤口,他皱了皱眉头。
沈诺好像是没听到他的声音,又好像是听到了,故意不理睬。
最后,门口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别哭了,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