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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窃听机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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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安歌的伤寒已经大好,虽还体弱也恢复了往日的活泼。顾昭华决定不在客栈耗着等那七人离开今晚就离开暨阳镇。安歌不解她为何如此急着离开但病了一场后心里格外的牵挂家人,这次并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收拾包袱就跟着顾昭华下楼了。

    “我昨夜梦见爹娘和妹妹已经在那位伯父家等我了。”许是连日的卧床让久未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安歌心情大好,“人们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天天想着这些事肯定会梦到。你会做梦吗,会梦见些什么?”安歌病好之后又成了一个话痨,一旁的顾昭华又气又恨,安歌病着耽搁日程,安歌不病又委实太过折磨她。

    “我不会做梦。”顾昭华说了谎,那个夜夜出现的梦让她如何对人诉说,这几年她从没对任何人露出脆弱的一面,即使师父打骂和责罚她也不曾流过一滴眼泪,叫过一声痛,连张怀德都骂她傻说她不知道示弱,如果她肯开口向师父认错,说不定就会少一些责罚,可是她很清楚师父对待她是与旁人不同的,旁人如果认错求饶师父或许会手下留情,可对她不会,她约是示弱师父就会越下重手,反而她一味忍耐师父打得厌烦了便会让她滚出房间。

    “就是因为你平日里太冷冰冰的所以夜里睡觉都不会做梦,你这样活着真是太无趣了,我娘常说人活在世上最重要就是开心,钱财名誉都是身外之物,多了反而会成为累赘。”安歌的娘亲知书达理,原是名门之后只因家道中落才沦落至此,安歌虽没享受过富贵生活,但娘亲的教导和慈爱让她和妹妹的童年生活十分幸福。

    顾昭华没有再说话了,因为她的内心里冒出了一种叫羡慕的情感,她羡慕安歌有疼爱她的爹娘,羡慕她拥有寻常女子的生活,羡慕她有如此豁达的心境,更羡慕她在如此乱世之中还能有一颗纯净真诚的心。顾昭华不是没有想过要脱离杀手的身份,哪怕一次也好体验一次寻常女子的生活,可是师父不会允许,如果她在师父面前暴露出一丝退缩的念头,师父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杀了她,即使她能成功逃走,她也深知陌冰的追踪体系的强大,天下之大也没她容身之所。

    连夜赶路的二人精疲力尽,安歌大病初愈,顾昭华也还有伤在身,实在不易再继续赶路,恰巧前方不足百米之处有一座废弃的寺庙,安歌便提议在那里稍作休息顺便再吃点干粮。顾昭华出去打完水回来看见安歌躺在草席上已经睡着了,眼窝下是一片黯淡,显然是睡眠不足造成的,顾昭华实在不忍心再叫醒安歌,这里距离暨阳镇已有一段距离暂时应该还算安全。此番打算之后顾昭华先是四下查看了这座寺庙,终于被她寻到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她把安歌扶了过去,周围盖上一堆稻草遮挡住此处后,她便也靠在墙上休息。这样一来即使这个寺庙里进入其他人,也不会轻易发现她们两人。

    正午时分顾昭华迷迷糊糊醒来发现安歌还在熟睡,她靠在墙上不比躺下醒来便觉得浑身酸痛,正想起来活动一下僵硬的筋骨时听到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顾昭华立时屏息凝神透过稻草的缝隙仔细观察外面的情形。只见寺庙外陆陆续续进来十几个人,皆身穿黑色夜行衣外面罩着硕大的黑色长袍,面上皆覆着黑色的面具,头上带着角帽,全身上下包裹的十分严实,大概只留一双眼睛用来辩物识人。这群人的长袍和角帽都是来自西域的物品,两年前顾昭华去西域时曾经也见识过这类物品,相传有遮挡并过滤掉太阳光的功效,尤其是在沙漠之中此类物品更是必备,中原因雨水充沛倒是少见。这群人脚步声极轻,定是内力深厚之人,可看起来又十分的虚弱,尤其为首的那名独臂之人甚至需要人搀扶才能勉强站立。可顾昭华并没有闻到血腥味,这些人虽围着长袍但长袍整洁完好,根本不像是受伤之人,到底是是何原因导致这些人如此虚弱。顾昭华太过聚精会神的盯着外面这群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安歌已经醒来,直到安歌也凑到她的身旁和她一起打量那群人时顾昭华才猛然回神,在安歌开口说话的前一秒钟及时捂住了安歌的嘴巴让威胁的眼神示意她闭嘴,得到安歌的承诺后方才敢放开她。这群人是以内息紊乱才没有察觉到她二人的气息,可难保发出一丝声响后依然不被察觉,虽然这群人看起来十分虚弱但也绝非善类,从顾昭华的直觉判断招惹到这些人绝对没有好下场,她树敌太多实在没有必要再为自己埋下一堆强敌。

    “副使大人,教主为什么不让我们杀了杜长明,那老头斩断了你一条手臂万死不足惜。”说话的年轻男子此时已经把帽子和面具全部摘掉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教主的命令你也敢有质疑?”断臂男人就是被唤作副使大人的人,他只把帽子拿掉,脸上的面具还在,顾昭华看不见此人的样貌但觉得这人的声音竟十分熟悉,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觉得不甘心。那杜长明即使武功再高强也不可能敌得过我们这么多人,留了他一条性命他或许会昭告天下各门各派,到时候我们行事就不易了。”年轻男子看样子十分畏惧断臂男人但还是上前一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教主的命令自有教主的道理,我等只要听从就好。我们的确是有机会杀了杜长明,可那时天已经大亮,不消多时太阳就会出来,万一在那之前没有取下那老头儿的命,反过来被他攻击岂不是功亏一篑,再说找遍了长正宫也没有发现赤霄剑的踪影,杀了那老头去何处寻赤霄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下次再问这种话让教主听见心教主一怒取了你的性命。”一旁有人在处理男人断臂处的伤口,扯动了伤口处新长的嫩肉让男人痛出一身冷汗来。

    顾昭华此时已惊讶的不知作何反应才好,杜长明是什么人恐怕普天之人的江湖人士没有不知晓的,杜长明是长正宫的掌门,是江湖上流传了几十年的传说人物,相传他的武功已到了登峰化极的地步,普天之下想要找出能伤他分毫的人恐怕太难,如今这群人竟在一座破败的寺庙里懊悔没有取下杜长明的性命。如果不是亲耳听见顾昭华定是不信,莫要说陌冰排名第一的杀手展离恐怕连师父都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以杀了杜长明。况且杜长明武功高强但为人却十分和善,深明大义嫉恶如仇,收到各门各派的敬仰,如果与长正宫为敌亦是与各门各派为敌。这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与长正宫为敌,又为什么要寻赤霄剑的下落,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夺取赤霄剑那也实在太过疯狂了。安歌不懂江湖之事,更不知道杜长明是什么人,也从没有听过什么赤霄剑,不过见一向面无表情的顾昭华能露出如此不安的表情她也能猜到外面那群黑衣人定不是普通人。

    “为什么每次白日教主都不与我们一起,万一被人发现教主的藏身之处后果不堪设想。”年轻男子入教也有近十年的时间,可见过教主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们这群人练的武功是禁术,内力提升的十分迅速与此同时副作用也同样增强,论武功和内力他可以肯定天下无一人可比得过教主。

    “教主的事情不用我等费心,你就安心执行好今晚的行动,要是出一点差错就拿你的血祭天。”断臂男人看起来比他人要虚弱很多,似乎不仅是因为手臂上的伤口。

    “属下明白,暨阳镇属下已来过多次很是熟悉,今晚上定让镇上一个人都逃不出去。”

    原来这群人的目的是暨阳镇,刚才那个年轻男子脸上露出的杀意定是要杀光所有暨阳镇的人,暨阳镇这几年虽然发展不济前前后后总共也有近千人,这群人左不过十五六人,竟然密谋要杀了所有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是仅仅就是一群喜好杀人的疯子。顾昭华突然想起前面两人的谈话,难道是为了赤霄剑,两年前武林大会赤霄剑突然出现在暨阳镇,可朱将军也交代了不知是何人所为,以朱将军的名声和地位不至于说谎,难道他们怀疑是暨阳镇的人所为,暨阳镇历史上除了出了几个金榜题名的进士之外并没有在江湖上有名的武侠,平头老百姓之中谁有能力夺取赤霄剑并安排出这样一场大戏,难道仅仅只是怀疑就杀光所有暨阳镇的人。

    顾昭华觉得这群人着实太疯狂也太危险,此时他们内力紊乱难保不会随时恢复,到时候如果察觉到她和安歌的存在并且偷听到了他们的计划只有死路一条,眼下是逃跑的最好时机。顾昭华在寻这处隐蔽时就发现了脚下有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大洞,不知洞穴通往何处但无论什么地方也绝对比继续待在这里要安全。

    趁着这群人闭目养神之际,顾昭华搬开脚下挡住洞口的是石头,先让安歌慢慢下去随后再是自己,她们爬了大概有几十米之后终于看见了亮光,原来洞口就在石庙不远处,也不知这洞究竟是什么人所为,竟阴差阳错救了她们二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