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要活着!”她给自己打气加油。
现在,还是先去桃花谷,看那老疯子要干什么?拼了老命也要拿到解药,大不了赔上一条性命罢了。牵出无痕,明珠赶着它往回跑了一路,诡谲一笑,调换方向,一路疾跑。
才有点知觉,完颜亨便调气挣扎着起来,掐着昏沉的头,他真想一把把它拧了下来。
“秦明珠,你这个该死的狐狸精,你竟敢对我卖弄色相勾引我,对我下药,我一定要掐死你!”
可为什么自己又要接受她的勾引呢?只怪自己不争气!她知道自己一定会不争气,所以她才敢耍这种没皮没脸的阴招!
看着手里的醉逍遥,看来她是铁了心要离开自己,是因为自己侵犯了她?可自己己经认了错,再不会犯。但她用身子作为赌注,是为了报复还是惩罚?
“宝宝,对不起,你快回来吧,我错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你会没命的!”
完颜亨一身冰凉,狠狠地冲着墙就是几拳。
冷静,冷静,他提醒着自己要冷静,墙塌了,他骑着马跑了。
幸喜,她骑走的是无痕。
完颜亨估计自己大概睡了一个时辰不到。他绝对没想到明珠会对他使阴招,幸好与性命己经溶为一体的野狼的警惕,只要有那么点异样,入鼻那么一点点,他便马上闭了气。只是这醉生梦死太霸道,而一个时辰,也足够无痕跑很远很远。
完颜亨环顾四野,这妮子会逃向何方?
一:她一直对岳云有厚颜无耻的爱,知道性命不久,她会找他寻个答案,还她多年的夙愿。
二:她活的是种心情,哪怕撕心裂肺,她还对生命顽强不屈的坚持。她会去桃花谷,搏一搏。
三:生无可念,全部都放弃。
第三种,她若藏在茫茫人海中,他可能真的再也找不到她。
完颜亨决定,他也要搏一搏:桃花谷!
而完颜亨这英明一搏,让明珠自作多情的阴谋,便在自己浅薄的算计中不知觉的泡了汤,除了耽搁了自己的时间,为完颜亨还添加了机会。
这一通逃亡计划一启动,颠簸一路,她才体会到他的辛苦。
除了这很不得力被牵机药药了的身体,她的伤口随着无痕的每一点马蹄声都锥心一般的疼痛,可被完颜亨抱着驮着时,她却只如飘荡在风儿中那片最安逸的云彩,美得很。
原来,云彩舒服安逸了,风儿却原来是这么辛苦。
而且,她发现自己错了,计划好至少有三个时辰供她逃跑,不知道是不是搬动完颜亨透支了体力,牵机药竟然提前发作了。
伤口疼,全身也开始要酸软无力,明珠只好赶快找了一棵大树,把自己躲起来。可随后谁可以找血喂她?不喝那恶心的东西她爬都爬不起来,只有等死。
错了,时间都与自己作对,这机关是算不赢了。
她抽出青鸾宝剑,在已经痛得麻木了的左手上划了一下。
都是血,自己的可能更管用,当务之急是先把气力找回来,再找人照顾自己。
可惜太浅。
她又狠狠划了一下,痛楚都没有激活她要昏睡的神经,她抬起手,连自己鲜血的味道都没有闻到,就睡了过去。
这匹黄棕马虽然没有无痕的脚力,在完颜亨的催促下,跑得也不慢。他一直打着口哨,无痕听力敏锐,方圆几里之内一定会回来。
只要自己的方向没错。
完颜亨有点绝望,这妮子鬼怪得很,天知道她会怎么想,或许,自己又错了。
“秦明珠,你这个傻瓜,你会把自己玩死的!”
完颜亨一遍一遍的骂着,气急得真想要劈了自己。
他好怕:与她真的只是场错误的邂逅,或许早了一步、或许晚了一步,或许她总在河岸的那边而自己总在河岸的这边,看着看着,反正,就是错过了。
无数次的想着、怕着会错过,这次,怕真的要永世错过了。
“不!不能!”焦急的拍拍自己的脸,完颜亨想要换方向了。
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完颜亨急不可待的迎上去,一阵黑色旋风滚滚而来,如天马下凡。
跟着无痕,完颜亨风一样追赶过去,还没等落脚就跳了下来。
那傻妮子正要死不活的躺在草地上,胸前的衣服一片殷红,像妖艳诡异的彼岸花,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在还没放光的晨曦里发出瘆人的苍白,还好,老天有眼,还有气。
完颜亨差点就哭了,这一刻他是那么的感谢苍天。
他心疼的给她包着手上的伤口,不由得一阵苦笑:傻瓜,你对自己都这么狠?口子划得倒挺大,可惜血却全白流了,还差点玩死了自己,你这又是何苦?
“你来了?”
明珠迷迷糊糊的翻着白眼,傻傻一笑,又睡了。
这一秒,这个吃定了他余生所有光阴的眼神,令完颜亨手指颤动,真的真的想要掐死她,既然那么想找死,不如自己亲手杀了她!
“傻瓜,你要我拿你怎么办?”他艾艾叹息。
这个女子,他打不得、骂不得、恨不得、气不得,捧在手心怕捏碎了她,含在嘴里怕憋坏了她,只能把她宠养在心尖尖上,她却妖孽的长成了千年万年的老树,盘踞缠绕了他的整颗心,拔不去铲不掉,痛到了极点,有朝一日就算生生碾碎了这颗心怕也分不开了。
狠狠地,完颜亨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光!
可能太过虚弱,这一天明珠都没有醒,所幸没有偏离方向,只是完颜亨不得不提早休息。
捏着她的鼻子,完颜亨一口一口的把血给她喂下:怎么还不醒?今天她太过反常,会不会影响她的身体,提前毒发?还是煮酒、煮酒,你在哪里?
仿佛雪山上盛开的雪莲花,明珠的脸带着天性的寒冷,被完颜亨捧在手心中倍显楚楚可怜,只有在这短暂的时光,她才不会骂他、抗拒他、嫌弃他,才会鸟依人的属于他,短暂的依偎他,短暂的属于他偷偷“偷”来的幸福。
“宝宝,只要你一切安好,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好,我愿意永远离开你的生活,再不打扰。”
完颜亨从来不曾这样虔诚的跪着,祈求着,泪水糊了他的眼,模糊了他手心中的宝。
明珠总算睁开了紧闭的双眼。一双温暖的大手,一张胡子拉碴的脸,正瞪着血红的眼。
依然还是他救了自己,自己最终还是离不了他,看他灰头土脸的憔悴,自己欠的更多了。可这样一睁开眼就能见到他这张脸,她感到那么幸福,幸福得差点就哭了。
“金子,对不起。”
明珠终于说出了这三个字,她怯怯地认着错,可还没来得及再开口,完颜亨一下子扔了她的脸,像什么都没有听到的转身离开。
明珠惊得不敢再难受,更不敢落泪,她身子有点虚,心更虚,看来逃跑己经彻底失败,又看见他额头上跳动的青筋,他真的生气了!
想想也是活该,他若没找到自己,自己会怎样?
她不由得缩了缩身子。
店二搬了一个大木桶,给里面注满了水,雾气腾腾的,明珠一身黏糊糊的血,这么一大桶水,看着都好舒服,只恨不得一头扎下去。
明珠以为完颜亨要给她擦身上,正在考虑该不该假假的抗议一下,他却一下子将明珠抱了过来。
“你的手……”
明珠的眼尖,他的手破了,血已经干结成了黑褐色。
完颜亨阴冷着目光,阴沉着脸,她想肯定又是自己造的孽,他一定气疯了、气狠了,他说过要杀了自己的。
将她扔下,明珠见完颜亨背对着大木桶,不像是要给自己擦身子,但又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张了两下嘴还是不敢废话,咬咬牙,将自己剥了个精光,迅速的溜进了大黄桶。死猪不怕开水烫向来是她的德行,身上实在黏了太多的血,她实在需要洗一洗。
完颜亨拿走了她所有的衣服。
明珠只有一只手,但也洗了个畅快,听得门外有动静,可她什么都没有,只好缩在桶里。
完颜亨展开一床薄被子,一脸寒霜,眼帘低垂像一尊雕塑,但全身都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恼火,就像千把锋刀。
明珠心虚得紧,一阵犹豫,看这意思他是不打算给自己衣服了,声音在她喉咙打了个转变成了“谢谢”。
她站起来,想赶快把自己裹起来,却被他一把包起来就扔在了床上。
“金子,其实我……”
明珠想说说昨天的事,又有点难以启齿,必定舔着脸想把自己送给人家却被退了货,那后来用醉生梦死自然就有点恼羞成怒的嫌疑,十足的人作派。
完颜亨根本不理她,他冰雕一样坐在床沿前,明珠被他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这气氛,唬得店二安安静静地、利落地将房间打扫干净,他就这么扔下她也随同着二一同走了。
明珠嘟着嘴躲在被子里,自己第一时间就认了错,己经够难堪了,还要怎样?肚子也饿得咕咕叫,她流的血不少,身子真的急需营养啊。